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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历隔三差五的也会去其他使女那儿留宿,但有一大半的时日都是歇在苏玉珊这儿,至于金敏靖那儿,他一次也没去过,像是遗忘了这个人一般。
金敏靖也曾试过装病,让人知会于他,但他只让大夫来给她看诊,命人送了些补品,并未亲自过去。
眼看着弘历不为所动,金敏靖也就消停了,没再闹腾,只盼着禁足期限快些结束。
转眼就到了十月间,苏玉珊生辰将至,弘历一早许诺过,要带她出去游玩,在府中闷了一个月,她早就想出去透透气,是以十分期待。
生辰前一日,弘历还特地交代她,让她明日一早做好准备,待他下朝归来再去西郊游玩。
初九这日,鸡鸣时分,天尚未亮堂,弘历已然醒来,起身更衣上朝去了,苏玉珊被这动静惊醒,一想到今日要去西郊,她便激动的睡不着,辗转反侧了好一会儿,待窗外有亮光时,她亦起了身,让常月为她梳妆。
用罢朝食之后,她哪儿也没去,就待在屋里,不住的往外张望,等着弘历归来。
这大约是她最想见到他的一日,只有他回来,她才有出门的机会。然而她等了一个时辰,都没能等到他的身影。
弘历事先交代过,说是今日带苏玉珊出门,不在府中过生辰宴,是以后厨并未为她准备宴席,其他的使女们都以为她今日不在府中,只差丫鬟送了贺礼,皆未亲自过来,只有西岚来了一趟,一直陪着她。
西岚本打算等四爷回来她就走,然而直等到晌午,四爷仍未归来。
白等了一晌午,苏玉珊那原本明亮的眸光渐渐变得黯沉,望了望窗外暖阳洒于地面的辉光,她失望哀叹,
“看来今儿个是没戏了!”
“四爷一向守约,今日没回,大约是临时有什么要事吧?玉珊你别着急,兴许四爷午后就会回来陪你。”
单是坐马车出去就得耽搁许久,一整日都不一定够用,现在只剩下半日,还能去哪儿玩儿?再说弘历也不一定会回来。
满心期待的游玩泡了汤,苏玉珊的情绪很低落,怎奈西岚一直在安慰她,她不便摆脸子,只能强颜欢笑,表现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
“他不回也无妨,只要有你陪我过生辰,我便知足了。”
到得晌午,后厨来不及备大宴,只备了六道菜,为她煮了一碗长寿面,苏玉珊在西岚的陪伴下勉强用了些饭菜,而后借口要午歇,独自躲在帐中生闷气。
她从不在乎弘历是否过来,但是这一次,她是真的生气了,无故失约,也不让人传句话讲明因由,害得她白白等了那么久,当真可恼!
他不回便罢,她若能出门也可以,但她差常月去问了,府门口的侍卫说,四爷不陪同,她不能单独出府。
唯一的心愿就这般落空,她怎能不窝火?
整个下午,弘历都没回来,苏玉珊苦闷至极,懒得起身,连晚饭都没用,常月劝她莫恼,
“四爷应该被皇上留下了吧?否则他不可能失约,应是特殊情况,还请格格见谅,等四爷回来,先听他怎么解释。”
实则午歇过后,她心里的怒火有所消减,不似上午那般怨愤,她也明白宫中随时都有要事发生,弘历可能是真的脱不开身,只要他晚上回来跟她解释清楚,确定是不可避免的原因导致失约,那她可以谅解。
出乎意料的是,直至入夜后,弘历仍未归来,苏玉珊记得他曾说过,只要过了戌时两刻,宫门便会关闭,任何人不得出入。
难不成他今晚不回来了?
眼瞧着主子心神不宁,常月主动提出去找人打探一番。
一刻钟后,常月才归来,此时苏玉珊正坐在帐中闲翻着书页,但她心烦意乱,并未真正看进去,听到脚步声,她顺手放下书页,迫不及待的询问,
“如何?打听到了吗?四爷可是留宿宫中?”
常月并未立即作答,面上明显有所迟疑,“四爷他……他已经回府了。”
什么?人回来了?那他怎的不过来跟她说一声?苏玉珊颇觉诧异,“他人呢?”
为难的常月声音越来越低,苏玉珊仔细聆听,才惊觉她说的是---四爷去了高格格那儿。
高格格生辰那晚,他在陪着,实属人之常情,如今她过生辰,他白日失约,晚上也不来给她一个交代,又去了旁人那儿,纵使苏玉珊再怎么大度,此刻她这心里也难以平静,翻滚的涩意不断的侵蚀着她的心肺,搅得她不得安宁。
所以她的生辰算什么?一个笑话吗?
先前的和睦相处令她生出一种错觉,她总觉得弘历待她还算可以,两人聊得很投机,即便不是唯一,好歹也算是朋友吧?
直至今日,她才惊觉她在弘历心中不过如此,苦笑了一声,苏玉珊再不多言,只觉任何抱怨都是多余,默默滑进被中,
“天色已晚,我要睡了,你不必再守着,早些安置吧!”
主子的面色看起来很平和,但常月能从她那黯然的眼神中感觉到她心中的落寞。
这回连常月都不知该如何为四爷开脱了,她也觉得四爷今日的行为着实过分,主子心里肯定不好受,常月也就没再加油添醋,帮她掖好被角,放下帐帘,而后出得屋子,关上房门。
蜷缩在被中的苏玉珊听着窗外阵阵风声,暗暗告诫自己,以后再也不要相信弘历的话,他的许诺根本不值得相信,他的态度亦令她失望至极!
一夜无话,再次醒来,看到天边金灿灿的旭日,感受这秋阳洒向大地的辉光时,苏玉珊又觉这人生还是很美好的。
她已经不再琢磨昨晚之事,逐渐控制好情绪,孰料弘历竟又来了!
彼时她正在拿常月练手,练习画眉,主仆二人有说有笑,当他的身影赫然映入她眼帘的那一刻,苏玉珊笑容渐消。
察觉到主子神情有变,常月回头望去,这才惊觉四爷来了,外头居然无人禀报,四爷来得悄无声息。他一到场,常月再不敢坐着,立时站起身来,向他行礼。
苏玉珊却不吭声,连声招呼都懒得打,将手中的眉石放下,兀自转身去往帐边坐下。
纵使隔着绢纱屏风,弘历也能瞧得出来,她神色不对。心知肚明的弘历摆了摆手,常月会意,福身退下。
屋内只剩他二人,弘历缓步近前,将一方盒子放在她面前的桌上,“这是送给你的生辰贺礼。”
说话间,弘历将盒子打开,里头放着的是一锭金子,这金子上头还嵌着一枚金如意,小巧且精致,
“此物寓意一定如意,希望你能事事如意。”
今日的她一点儿都不如意,她想要的贺礼,他没能兑现,送其他珍贵之物,苏玉珊并不稀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