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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几分钟前。
弦一郎带领着两名孤影众,通过东京城的房顶和树枝不断飞渡,依靠轻巧的身法沿着直线极速赶路,连育碧的阿萨辛们都只能自叹不如。
当他们三人到达桃山脚下时,小镇里有不少居民正成群结队、拖家带口地想要逃离荒川区,导致通往浅草区的路口一时间人山人海,拥堵不堪。
警察们堵在路口,嚎叫着挥舞警棍维持秩序,但不一会儿便被汹涌的人潮彻底淹没,显然人们已经被这诡异的绿火吓破胆,只想逃离这个是非之地。
其中,还有不少人站在人群的高处,大声宣扬着各种真假难辨的神秘言论,说这是企业家们在荒川区建造工厂、破坏环境,因此招来了山神的怒火。
在恐惧驱使、以及有心人的煽动下,整片区域顿时彻底乱成一团,甚至有不少愤怒的平民涌进了附近的工厂之中打砸抢烧,以图能以玄学的方式平息这场大火。
很多还是被压榨已久的工人们亲自带路。
因此,山上的绿色火焰尚未熄灭,工厂里的黄色火焰又燃烧了起来,两股大火交相辉映,剧烈的爆炸声响起以后,人们顿时变得更加疯狂急躁,不知有多少普通人在拥挤的人潮中被踩踏至死。
过于隐藏在这座城市中的种种矛盾,此刻都以最严酷的方式爆发出来。而始作俑者可能从未想过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真好奇,出了这种事之后,内阁要怎么向这些平民解释……】
弦一郎冷眼望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心中暗暗寻找着可以利用的机会。
【鬼舞辻无惨又要如何掩饰自身的存在呢?】
思考了片刻,他对其中一个孤影众说道:“你写一封信交给忍犬带到点心店里去。让山内典膳派人在民间散布消息,说这一切都是内阁纵容恶鬼所导致灾难。另外,这些平民的政·治价值还不够,让他派人带着炸药破坏那些工厂的重要机器,只有遭受了严重的损失,那些企业家才会跟着一起对内阁施压。”
“是。”那名孤影众立召开忍犬忙碌起来。
此时,孤影众中的另一个,望着在山上彼此追逐的绿色焰浪感叹道:“这火再烧下去,恐怕整个东京城都要毁于一旦。如果不下雨的话,不知道要如何将这场大火熄灭。”
他这话没什么问题。
尽管东京城中新建的西式建筑很多,但大多数人家还是相当易燃的木质结构房屋,比如整个吉原都是如此,而且房屋与房屋之间的距离也相当拥挤,一间着火,周围一片都无法幸免。
如果火势继续蔓延下去,至少一夜之间烧掉小半个东京绝对没什么问题。
突然间,三人感觉像是梦回战国年代——
那时候两国交战烧城毁寨,一旦点了火,就能只能等它自行熄灭。
平田大火,和苇名战败时的火焰都是如此。想靠人力浇水遏制这种范围的火灾,在当下这个年代根本不可能。
“无妨。”
弦一郎面无表情地说道,“这火应该是由血鬼术引起的,只要杀死了那只鬼,火焰就会失去力量的来源。”
“现在的问题是,我们得找到一条山上的路。”
他打开老猎人笔记,发现风呼二人组两人的位置都显示是在桃山之内。
然而,眼前上山的大路已经被大火吞噬,倒塌的树木像一道喷吐绿焰荆棘屏障拦在半山腰上,容不得任何人从此通过。
【……那两个家伙,不会是被困在山上了吧。】
【但问题是,他们又是从哪里上去的呢?】
正在弦一郎想着要不要冒险磕佛糖和灭火粉硬闯大火的时候,山脚下小镇尽头,一个拄着木棍的老头闯入了他的视线。
和其他观望者的视线正对着山火不同,这个老头反而朝着镇子里的大路上张望着,像是在焦急地等待什么人到来。
仔细打量了一下对方,弦一郎发现对方虽然断了一条腿,但却身形挺拔,眼神犀利,颇为强壮。
不过,眼下那老头衣服和头上似乎都沾染了血液,而且看起来灰头土脸的,狼狈异常。
【是从山上下来的吗?】
结合现有的一切,弦一郎立刻作出了合理推测。
【身上有血迹却没有伤口,应该是那个之前接受过治疗的前任鸣柱没错了。】
“去那边。”
他招呼一声,左手的钩锁猛然伸出二十米长,勾住了位于道路尽头的一颗枯树,身体正好落在桑动慈悟郎面前,两位孤影众紧随其后而至。
老头几乎本能地感觉到孤影众身上传来的肃杀和漠然,眼神顿时一缩,下意识联想到了当年倒幕时见过的幕府忍者,脸上露出些许警惕之色,手下意识抓向腰间却抓了和空,这才想起自己的日轮刀并不在身上。
那小子真不是个东西,连老夫的日轮刀也拿走了!
指导他看到为首之人纪还小,老头这才稍微放下心来。
“您一定就是桑岛先生吧。”
没等桑岛慈悟郎开口,弦一郎直接说明了自己的身份,“我是苇名弦一郎,您或许听说过我的名字。”
“唔?”
老头当然听说过这个名字,毕竟至少有两任下弦的死和他有关,而且那些配备给队员的神奇药物,也都是这个名为“苇名”的人家给提供的。
然而,在他得到的消息中,这孩子应该只有九岁。
但眼前这个少年的身高……说是十三四岁都有人信。
见他眼中透露出明显的怀疑之色,弦一郎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召唤出日轮铁流云,拔出一截暗金色的刀身,露出了刀镡上方的“恶鬼灭杀”四字。
桑岛慈悟郎一时有些发愣,他还没有见过从空气里拔刀的技术。
然而,会变色的刀刃、还有“恶鬼灭杀”四个汉字在上面,绝对是刀匠村打造的柱级宝刀不错了。
不过,刀刃上的那抹金色应该意味着……
这孩子很适合雷之呼吸吧。
想到此处,老头眼睛里光芒闪烁,没想到这么快就找到了一个可能的传人,表情顿时缓和下来。
见此,弦一郎继续说道:“桑岛先生,我知道您应该已经见过不死川实弥和粂野匡近两人了。他们是我的朋友,我过来这里,也是看到了大火,担心他们遇到了什么危险。你方便说一下,山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说到最后,他忍不住舔了舔下唇,“这么大的声势,难道是有上弦鬼现身了吗?”
一想到杀死上弦鬼可能获得的特殊奖励,他就忍不住期待起来。
如果杀死了一只用剑的上弦鬼,会不会优化奖池,直接把爷爷从黄泉中带回来呢?
“上弦鬼?”桑岛先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在这孩子眼中,看到一丝转瞬即逝的兴奋。
但提到那只鬼,他又忍不住情绪低落起来,“说来惭愧,家门不幸,那只鬼,实际上是老夫的徒弟。”
于是,他三言两语简单地说完了事情的始末。
弦一郎虽然不是鬼杀队的成员,但他却带着一把属于柱的刀,所以老头没有把他当外人,关于狯岳做的那些令他蒙羞的行为,老头也都没有隐瞒。
“……”
听完这一切,弦一郎的表情变得有些阴晴不定起来。
狯岳的部分遭遇,与他何其相似。
同样是以孤儿的身份流落街头,被一个练剑的老头领走,被当做继承人来培养。
然而他拼尽一切去守护爷爷曾经打下的国家,而狯岳却因为不知名的缘故,轻而易举地对师父下了毒手。
还将身为柱的师兄变成了他最憎恨的恶鬼。
这种行为,足以令任何人产生生理和心理上的双重不适。
每当弦一郎为自己的不择手段感到一丝丝羞愧时,都会有更屑的存在出现,让他自我感觉突然变得良好;原来我还是个不错的人。
枭是那样,鬼舞辻无惨是那样,这个狯岳也是那样。
“如果鸣柱先生变成了鬼,那他的能力您清楚吗?”
秉持着情报至上的基本原则,弦一郎打算尽量多收集些有关信息。
“我还没有亲眼见过……见过那孩子变成鬼的样子,所以并不太清楚。”
桑岛慈悟郎声音有些哽咽。
“但曾经也发生过剑士变成鬼的事情。一般来说,剑士变成鬼后,他们呼吸法和剑型都会以血鬼术的方式保留下来,威力也会变得更加强大。”
“这样的话,这只鬼仍然懂得雷之呼吸咯?”
弦一郎眼睛发亮,感觉自己似乎又找到了白嫖一种呼吸法的可能性。他本来就是一个不嫌自己会的多的人,再说他自认为与雷电的属性相当契合。
而且只要把这只鬼宰了,再让它在幻廊里教会苇名众和孤影众雷之呼吸……
那自己麾下岂不是平白又多了几个柱?
“应该不会错了。我从山上离开时,在周边的树木上看到了不少雷击的痕迹,应该也是这些雷击引起了山火。”
桑岛慈悟郎点了点头,随后便提醒道:“但你上去后,尽量不要与那只鬼缠斗,只要别让他从桃山跑出去即可……只靠你们三个人,恐怕很难是他的对手,不如等其他柱都到了围而攻之。毕竟随便一个柱变成鬼,起码都有上弦的力量。”
桑岛慈悟郎没有亲眼见过上弦,毕竟上一次,鬼杀队杀死上弦已经是百年前的事情了。
根据记载,当时鬼杀队出动了整整五位柱,一直耗到天亮才将对方解决。
所以他宁可尽量高估这只鬼的实力。
“您过虑了,桑岛先生。”
然而弦一郎听了他的回答后,却出乎意料地表现出了空前的自信,“只要他用的还是雷之呼吸,我就有办法对付他,应该很快就会把他解决掉了。”
他从十八岁时拿到金钢铁召雷开始,就开始学习对抗和操控雷电了。
而那些可是雷电,可不是用呼吸法和血鬼术模拟出的样子货,而是真正的煌煌天威。
若这只鬼的能力真是操控雷电之类的——那在弦一郎面前,他的实力起码得打个对折。
更何况,弦一郎身上还准备了大量削弱敌人的秘密武器。
他不必比对手强,只需要对手比他弱就足够了。
但可想而知,当他说完这句话,身为前鸣柱的桑岛慈悟郎一下子变得恼火起来。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他沾着血的扫把眉狠狠压了下去,“你这是在看不起我们雷之呼吸的剑士吗?”
明明刚刚还想问问这孩子,是否对雷之呼吸感兴趣的!
结果他居然说什么,只要是雷之呼吸,就一定没有问题!
这孩子的口气也有些太大了。
弦一郎自知失言,于是立刻告辞,带着两名孤影众绕到老头指出的南坡小路,只留下老头气急败坏地站在原地骂骂咧咧。
三人沿着陡峭的小路上山途中,便听到了不远处传来一阵又一阵的霹雳爆炸声,于是脚下速度陡然加快。
当他们到达山顶时,正好看见不死川实弥被那恶鬼的蛇肢给撞了出去。
两名孤影众对视一眼,不约而同从身上取出仙峰寺尚研制出诱敌药剂扔了出去。
那是以不死川的稀血和紫藤花液混同调配的对鬼麻醉药,一旦破裂便会迅速挥发!
果然,这只恶鬼虽然有着上弦的实力,但刚刚转化不久的他,却对稀血没有一点抗性,几乎毫不意外、醉酒般站不稳当,吸进身体里的紫藤花更是让他腿脚发软,一个趔趄倒在地上。
弦一郎知道他很快就像习惯稀血的妓夫太郎一样从醉意中挣脱,于是趁着对方倒地的机会,拉出了自己从佩狼那里缴获的加特林,对恶鬼进行了连绵不绝的扫射,阻止对方继续接近不死川。
那子弹上所涂的,正是之前蝴蝶忍研发出来,让妓夫太郎兄妹动弹不得的特效毒药,因此每一发子弹打进去,那恶鬼都会失去对附近肌肉和皮肤的控制权。
渐渐的,他也发现这种感觉越来越明显,于是在全身被彻底麻痹之前,翻动几乎僵硬的身体从楼梯上滚了下去,很快就脱离了子弹最有效的射击范围,直到滚进熊熊火焰中消失不见,显然已经躲藏起来,拼命化解着身体中的毒素。
弦一郎将滚烫的机枪塞回影子里,并对两个孤影众吩咐道:“把他们全都带下山去,我一个人去对付他。”
说完,他便打开灵视,朝着大片黑雾聚集之处追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