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尘世中谁都是普通人,所谓的不同是拥有财富的多少和地位的高低所带来的生活质量与环境的不同,以此有了区别。
这么说不是世俗,而是人们约定俗成的一种对生活好坏评判的标准。
不必羡慕飘飘欲仙的老庄,也不要哀叹命运的不公,人只要活着就得干,就得拼搏,因为现实不养白吃饱,天上也不会掉馅饼。
所以很多人即使成功了还在做,除了要活好自己,还要为很多人活着。
这不是说有多高尚,而是活人的责任。
人能够彻身感受到责任的时候往往韶华已逝,在一种似乎追悔的自责中告诉自己该怎么为肩上的责任去做。这时候的做无声无息实实在在,不像年轻时的幡然醒悟与心血来潮。
现实情况也确实如此。
我们拿最直接的孝敬父母来说。父母把我们养大,孝敬他们是应该的,义不容辞且天经地义。但当你没能力、连自己都养活不了时拿什么孝敬?
古时有割肉伺母,此是经典实乃大孝,不容腹议。但现实点说有一天割肉把自己割死了,到头来白发人送黑发人岂不更是悲哀?
说实话个人观点:人之初性本善,天下没有不孝的子女,只有无能的子女。当一个人处于弱小、没能力养家湖口时他也想孝敬父母,甚至比有钱人更想,但往往一分钱憋倒英雄汉,只能是悲哀的有孝心而无力尽孝。
话说回来,人只有在有能力的时候才会让父母安度晚年,其余的全是妄谈,不够叫父母操心的。
人呐,都别吹牛逼,当既没能力又意识不到责任的时候活着不如猪狗,只不过人模狗样罢了。只有意识到责任并去做的时候才是活人活明白了。
当然,有责任的人不一定非得叱吒风云。
一间小院四季平安,三间土屋遮风挡雨。男耕女织辛勤劳作,子孝妻贤高堂康宁。不偷不抢人间正道,衣食无忧合家欢乐。
足矣!
看似简单,能做到的几人?
更多是浮名而累追金逐银,总觉不足总在做,总做又总不足。
这是老谭打得了病后的感悟,他还没到知天命的年龄,这些是不惑之年对人生的一个小结。换句话说他比以往更深刻的理解了责任二字,并且知道了如何去做。
八月十五这天晓梅妈做好了饭菜打电话喊老谭和雅茹过去吃,雅茹在前一天已经和晓梅爸妈见过了面,并且和晓梅妈拉谈了好一阵子,印象很好。
晓梅爸妈对雅茹的到来并没多少惊讶,也没表现出老谭想的那样——用另样的眼光来看他。老两口和平时一样,该咋着咋着。
这让老谭心安定不少,同时为自己的多虑感到多余,把人想歪了。
老谭和雅茹刚走出大门就见英子妈迎面过来,也是叫老谭去家里吃饭的。老谭先是把雅茹介绍给英子妈认识,然后说了去晓梅爸妈家吃饭的事。
英子妈有些失望,老谭见了不忍心便提出个折中意见——叫英子妈回家叫上老公,拿上她做的好吃的也去晓梅爸妈家,这样三家六口人一起过节,还显热闹。
英子妈想了想便接受了,她和晓梅爸妈两家走动的勤,关系处的好,晓梅爸也总和英子爸一起喝酒。
于是这个中秋节便在晓梅爸妈家过了。
吃过饭已是傍晚,太阳不舍的落下了西山梁,晚霞染红了半边天。
老谭和雅茹并着肩往回走。
傍晚有些凉了,但还没凉到时候,温凉中带着舒爽。路两旁的玉米地全黄了,玉米穗露着半截金灿灿的玉米粒,有成实的已经耷拉下来,轻轻一掰就收成了,
“晓梅她爸看样挺倔。”雅茹说。
“嗯,是个倔老头。”老谭说。
“晓梅她妈好,好老太太。”
“嗯,心眼好,没坏心眼子,总替别人着想。”
“你们喝酒的时候知道晓梅妈跟我说啥了不?”
“说啥了?”
雅茹笑了,先上下打量了一下老谭,然后说:“她说一开始想叫晓梅跟你了,还叫她小姑子,也就是你二嫂子跟你妈说呢。”
老谭说:“有这事,但我妈不同意,说差辈了,怕乱套。”
“那有啥乱套的?各论各的呗。”
“你呀,啥也不懂。”老谭摸了下雅茹脑袋,说:“晓梅她姑是我叔伯二嫂子,论着晓梅叫我叔,叫我妈奶奶。我俩要是成了咋整?我管我二嫂子叫嫂子还是叫姑?她管我妈叫婶子还是叫亲家姐姐?
管我家一家还行,我们老谭家是大户族,到时候整个户族的人都得矮一辈,那不扯呢!”
雅茹嬉笑,问:“和晓梅没成不后悔呀?”
“呵,这事压根儿就没提,有啥后悔的?再说了你在农村你知道,农村讲究辈分,没姑嫂俩儿嫁哥俩儿的,嫁叔侄俩儿还行。”
“看来是封建思想害了你。”
老谭说:“没啥害不害的。那时候我和林燕已经订婚了,在三台子租房子住,成天的只想挣钱不想别的,没那些想法。
再说了谁和谁是一家人注定的,强求不来------”
雅茹本想借这个话题再说两句的,听了老谭的话便不再言语,上前挽了他的胳膊。
老谭心里一热。
一轮圆月悄然升起,随着天色的暗澹渐渐的清晰明亮起来,上面的桂树有了轮廓,还有树下的玉兔。
俩人进了小院,老谭没进屋,在院中央的桌前坐下。雅茹进屋泡了壶茶端出来放下,随后再回屋再出来,桌子上便有了月饼和水果。
天上的月高了,旁边有了云彩。
“估计明后天有雨。”老谭说。
“不能吧。”雅茹说。
老谭指着月亮旁边的疙瘩云说:“看着没,那是疙瘩云,从后山上起来的,证明有雨。”
“瞎掰。”
“不信你就看着,明后天肯定有雨。”
雅茹掰了块儿月饼放进嘴里,又掰了一块儿往老谭嘴里送,老谭张嘴咬住。
月饼五仁馅的,很香。
雅茹把嘴里的月饼咽下去后问老谭:“知道我现在想啥呢吗?”
老谭问:“想啥呢?”
“我在想啥都是命,好像啥都是安排好似的。你说你要是没病我也不能来看你,也不能像现在这样一和你一起过八月节------呵呵,我倒是挺感激你得病的。”
雅茹说完动情的看着老谭,脸上出现了少有的妩媚。
老谭笑笑,伸过手把她搂进怀里。
这一刻似乎回到了二十年前,一对相恋的痴心男女在月下而坐,紧紧依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