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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谭是被西院邻居救醒的。
西院邻居夫妇俩在农家院看完二人转回来,正准备进院的时候见老谭的大门没关,男的便走过去看了一眼,这一眼救了老谭。
男的见老谭在地上躺着,虽是夜里,但借着月光能看出老谭是昏倒而不是睡着了。男的喊了媳妇后先进院子把老谭的头抱起,喊了两声不见动静,试试呼吸还有,便开始掐人中。
掐过人中老谭悠然醒来,而胃也神奇的不疼了。
邻居夫妇把他扶到屋里,关切的坐了一阵看他确实没事之后才回去。他把人家送到门口,说了很多感谢的话。
送走好心的邻居后老谭回屋坐到炕上,出神的愣怔起来。他回想着刚才发生的事,只想起胃突然间剧烈疼痛,却怎么也想不起怎么就昏过去了,并且还出熘到了地上。
拿手怼了怼胃部,确实不疼了,于是心犯合计说咋回事呢,怎么说疼就疼说不疼就不疼了?撞着鬼了?
一想到撞鬼禁不住浑身一冷,肉皮子一下紧起来,后脑勺都发凉。
他下意识的往后看了一眼,后面啥也没有,空荡荡的。回过头心说话净自己吓唬自己,哪来的鬼。
虽是不信有鬼,也不认为撞鬼,但大晚上的想这事还是有点发瘆,不由自主的紧张起来,好像屋里什么地方真藏着鬼似的。
为了给自己壮胆,也是舒缓一下紧张的神经,他开始下意识的掏烟。
烟掏出来点上深吸一口,没有往肚子里咽,在嘴里打个转儿直接呼出,随着烟雾的呼出神经也慢慢放松下来。
接着吸了第二口,身边的空气也放松了,不再瘆人的凝固着。
就在这时手机响了,平时悦耳的铃声此时如地雷的突然炸响把他吓了一跳。
他拿起手机看是雅茹打来的,心想这时候打电话是不是有啥事,她平时不在晚上打电话的。
雅茹不是有事,而是要来看他。
雅茹把这个月和下个月休息攒到一块,加上七天年假,总共十三天准备一起休。这是她早就合计好的,想要在休息的时候好好陪陪老谭。
她这样打算的,要在老谭一个人的时候休息,比如像上半年他在大青山静养时那样。这样她可以好好地照顾他,而没有顾忌。
其实她这个想法早就有了,早在老谭没生病之前。那时候想的是或者休长假,或者不在阿巧干了,和老谭去一个没人打扰的地方待上几天,像情人那样。
从小受到的家庭教育和她本身的性格使然使她做不到王淑兰那样的洒脱,要不然她和老谭的机会实在太多了,不是一次两次。
她虽然在城市里打工,每天接触的都是新生活的观念,但骨子里的纯真质朴、自尊自爱依然占据着主导地位,告戒自己不能乱来,亦不能像其他离婚女人那样放纵。
她宁肯把对老谭的爱埋在心底,然后默默的去关心付出,也绝不越雷池半步。她所想到的不全是自己的名声,更多的是那样做了对老谭的影响。
当然,作为一个生理和心理都健康的女人来说,渴望得到男人的感情与爱抚,尤其是心爱的男人,更想水乳交融激情澎湃。
这是人的本性,食色性也。
马上到中秋节了,雅茹想这时候休假是最佳的,理由充分——回家看望父母,陪老人过节。而没人想到她会去陪老谭。
可老谭现在在哪呢?在家?还是在老家?还是------
她拿不准。她想给老谭打电话确认一下,要是他一个人她就休假,要是不是那就不休,等有机会再休。可是转念一想老谭要是知道她去陪他会不叫她去,于是便采取了迂回战术。
雅茹聪明的给周晓梅打了电话,有意无意的询问老谭的情况。周晓梅在电话里说老谭挺好,刚从北京复诊完,抓了药一个人去美丽谷调养去了,叫她不用惦记。
最后开玩笑说:“是不是想我小叔了,想就直接打电话,不用不好意思。”
得知老谭一个人在美丽谷的消息后雅茹十分高兴,甚至有些兴奋——她要的就是这样的机会。
于是她给总厨额尔敦打报告休假说回老家过节看望父母,得到批准后把饺子间的工作给徒弟赵敏安排好,便怀着愉悦而激动的心情出发了。
从苏州没有直达赤峰的列车,雅茹先是乘坐高铁到达省城,然后转乘快车明天上午十点半到达赤峰。
雅茹不知道明天下了车怎么去美丽谷,便给老谭打了电话。
老谭惊喜之下忘了刚才的胃疼、昏倒和撞鬼,问清楚雅茹坐的车次后告诉她明天他去接站,叫她出站台等着就行。
“这丫头,来也不提前说一声,上车了才打电话。”老谭略带责备的小声叨咕,但心里却很高兴。
高兴归高兴,高兴过后脑袋一冷静便想到雅茹到了之后的事。
他不傻,知道雅茹来的意思,虽然这意思叫人高兴,但同时也面临着无法说明的尴尬。
这么说吧,去年他在这里养病时是王淑兰陪着,和王淑兰的关系已经公开,英子妈、晓梅爸妈、包括向总都知道是咋回事。
尤其晓梅爸妈,论着是亲戚,知道他是有家的人,可陪着的不是老婆而是别的女人,嘴上不说心里也合计——这老谭,在外面有女人咧。
有就有吧,现在这社会------哎,可以理解。
话说回来王淑兰在这里时对老谭所的照顾可以说是无微不至,达到了一般媳妇达不到的程度,得到了众人的认可与好评,都说是个好女人。
这刚过去大半年时间就又来个女的,人家得咋想咋说?就是面上不说背后也合计——这老谭啥人?
哎,人活在现实中就是人言可畏——
谁又躲得了呢?
可是人家大老远来了叫人家走吗?显然不能,得在这里住几日,且是和自己一起住。
老谭躺在炕上翻过来调过去的睡不着,想着这事。
不知怎地他脑袋里突然蹦出“虚伪”两个字,这俩字一出来叫他禁不住一呆,随即对自己说:“太他妈虚伪了,明明希望人家来,还给活在别人嘴里的名声找籍口,人家一个女的都豁出去了,不在乎这那的,你一个大老爷们儿倒装上了。
这样活着不累吗?
心里干净点儿不好吗?”
这样想的时候心有了敞亮儿,省思道:人之所以被讲究,是不地道和不仁义,竟干昧良心的事。我老谭和王淑兰也好,和雅茹也罢,自信没对不起良心,也不是不地道和不仁义,想那些干啥?
好坏虽是众人评说,但自己心里得有一杆秤,不能把良心这个秤砣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