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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城东正欲转身,匆忙间看到雾气中有一匹马横冲向他而来。
他定睛一看,只见一对异色的眸子在一片氤氲中闪着凌锐的光华。
怎么是她?!
“快!绕到后面去!”夏青溪大喊了一声。
凤城东瞬间就领会了她的意思,二人将军队分成两拨,他负责南侧,夏青溪负责北侧,整个队伍如一股洪流被分流成了两支,源源不断向后方汇合而去。
夏青溪瞅准时机,下达了点火的命令,借着山里的雾气,一颗颗火药弹在远处炸开,每一声巨响都伴随着士兵的惨叫和战马的嘶鸣。
夏点尘的军队被打得措手不及,军中一片混乱,哀嚎遍野,伤亡惨重。他们甚至都不明白这些火药弹是从哪里来的!
明明一路追着凤城东过来的,就算不交兵,也可以使其狼狈逃窜。
但现在夏点尘却有些看不明白了,难道凤城东的慌乱都是装出来的?莫不是早早就做好了后手,故意引诱他们至此?
夏点尘来不及多想,迅速判断了当前的形势,带领军队一路撤退回了云城。
一回去就火急火燎地向夜桀汇报了情况,心里的担忧也一并道出:“陛下,若他们将火炮一路开到城门口,到时候几十门火炮齐发,恐怕……恐怕……”
如今西雍的拥有最先进的火器,以往火炮笨重不适合运送,如今经过夏青溪的改良,更加小巧的炮型被运用到战场,而云城就是这批火炮的首战。
夜桀一言不发来回踱着步。夏点尘心里焦急如乱麻却又不敢吭声催促,只得在心里不住叹气。
他们虽然人数众多,但若云城失守势必会重重挫伤将士们的士气。
面对冷冰冰的火炮,夏点尘的心就如在油锅里烹着一般,此时他终于忍不住了:
“陛下,此刻……除非神仙下凡,否则我军……我军就……唉!”
夏点尘的这句“神仙下凡”倒是给了夜桀启发,他突然间就想到了一个应对的办法。
“去,将城里的道士都找来!”
夏点尘:“……”
都这个时候了,找道士又有什么用呢?看到夜桀胸有成竹的样子,夏点尘只好半信半疑领命去了。
夏青溪改装的火炮虽然轻便了不少,但一路开过来还是用了不少功夫,西雍军在云城不远外安营休整,准备明日一早就攻打城门。
“王君可知您来了?”凤城东试探道。
夏青溪却一脸揶揄:“凤副将管的倒是宽泛……”
“末将不敢!”凤城东赶紧赔礼,“末将只是担心您的安危……”
“管好你自己行了,你可千万别多事。他若知道我来了,我明日还能跟你一起领军攻城?”
夏青溪嫌弃地瞥了他一眼,平日里勇猛无比的凤城东,婆婆妈妈起来倒是一点儿也不含糊。
她怕再生事端,就将此行的目的告诉了他:“这支火炮队可是我一手带出来的,我一定要站在最前面看着他们取胜!”
凤城东也只好打消给夜川送消息的心思,对于夏青溪,他是信任的。无论是在军中还是朝中,他都坚信她有这个能力领导他们走向胜利。
……
翌日一早,西雍的火炮远远地列好了队阵,黑漆漆的炮筒冰冷又威严,一座座火炮如地狱来的使者一般,满满的都是死亡的气息。
然而打头的夏青溪却气得捶胸顿足,迟迟没有下达攻击的命令。
夜桀这个人,当真称得上“枭雄”这一称号。只要能赢,可以无所不用其极。为了抵御火炮的攻击,竟然命人在城门的各个方向挂上了先帝洪安帝的灵牌。
至于这些灵牌,是个人就能看出来是刚刚做好的,只不过是找了几个道士现写上了“先祖洪安皇帝之灵牌”而已!
可就算假得出奇,它还是成功的阻止了西雍的炮击。
被如此拙劣的手法拿住,叫夏青溪怎么咽得下这口气!
虽然天下人皆以为洪安帝是夜川的兄长,但夜桀却是为数不多的几个知道内幕的人之一,夜川与洪安帝实为父子。
在城门上挂上父亲的灵牌来威胁敌军以求自保,虽然卑鄙了些,但却是相当有成效的,试问天底下有几个儿子愿意炮轰老子的灵牌的!
夏青溪气得牙痒痒,愤愤地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洪安帝是他老子,难道就不是你老子了?卑鄙!无耻!”
凤城东似乎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上前好奇地问道:“您说什么?”
夏青溪正在气头上,扬起马鞭调转马头,嫌弃地瞥了他一眼:“管好你的嘴!”
马儿穿过军队正欲往后方大营而去,此时迎面打马上来一个熟悉的身影,风尘仆仆,甚至铠甲上还凝着晶莹的晨露。
夏青溪连一眼都没有多看,径直从他身边擦马而过,一声嘹亮的“驾”久久回旋在马蹄踏出的尘土上。
虽然凤城东没有传消息,可夜川的耳目遍布军营,当他得知夏青溪在这里的时候,就马不停蹄地赶了过来。
他刚到军中就听说了灵牌的事情,也难怪她会黑着一张脸绝尘而去了。
夜川整顿好队伍,命他们先行撤退、就近扎营,又将军中事宜安排妥当后才往大营而去。
……
“你来得倒是及时!”
刚一掀帘就被夏青溪揶揄了一句的夜川一脸的委屈,他走过去从背后一把抱住了她,将下巴搭在她的肩膀上:“我错了……”
夏青溪转过身去瞪大了眼睛望着他,明明是那夜桀卑鄙,这又关他什么事?!
“你哪里错了?”她没好气地问道。
“我也不知道,”夜川又将她拉回怀里:“但是,只要你生气了,肯定是我不好……”
夏青溪:“……”
还头一次见这么往自身揽事儿的,夏青溪赌气地推了一下他的胸膛撇了撇嘴:“你说,身为帝王,怎可卑鄙至此?那洪安帝虽然是你老子,可那也是他老子呀,竟然拿死人的灵牌来挡炮,这这这……真是……”
“真是厚颜无耻!”夜川一脸认真,帮腔道。
“对,厚颜无耻!”
见她把嘴巴噘得老高,小脸儿都涨的微红,夜川抓住她的小手轻轻摩挲着,“溪儿可听说过‘窃钩者诛,窃国者诸侯’?”
见夏青溪没有说话,他继续道:“普通人卑鄙,那叫卑鄙,但他作为帝王卑鄙,就不是卑鄙了。”
“你到底站哪一边的?”夏青溪给了他一个大白眼,嘴巴噘得更高了。
夜川执起她的手背轻轻吻了一下:“别说站哪一边了,我整个人都是你的,”他勾起她的下巴呢喃着俯下身去:“心也是你的……”
夏青溪一偏头躲过了他的唇,他小心地揽过她轻轻抚摸着后背宽慰道:“我是怕你想不开,你辛辛苦苦那么久,就等着这火炮营旗开得胜呢,没想到却被这么拙劣的招数逼退了回去,换作我我也生气。”
这句话是说到了她的心坎里,她将头往他怀里埋了埋,哼唧了一声:“嗯……”
夜川继续宽慰道:“别担心,有我呢!不会让你的努力白费的。”
夏青溪一听来了精神:“你有办法?”
夜川不置可否,闭上眼睛将脸往她眼前凑了凑,并用手在上面点了两下。
她敷衍地在他脸颊上啄了下,迫不及待:“什么办法?快说!”
而他却无动于衷:“不够。”
她只好又亲了几下,而他依然眼睛也不睁一下:“还是不够。”
“我们……我们是来打仗的,纵横捭阖,攻城略地,不是来……来那个啥……的。”夏青溪耳根有些发烫,支支吾吾。
夜川却打横将她抱起放到榻上,他的嗓音沙哑又有磁性,像猫爪一样抓在她的心上:“我就是来……溪儿,我就想从你的……”
他欺下身来,将后半句呵在了她的耳边,夏青溪听完全身如电流涌过一般,在迎上他深邃的眸子后瞬间就沦陷了。
帐内一片旖旎,春光无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