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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夏清溪明显与以往不同了。
于觉非而言,她是他世上最亲近的人,如今这般令他的眼眸里闪过一丝心痛,这个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夏青溪让他如坐针毡,如芒在背。
而聪颖如她,即便他以为瞒的很好,看来还是露出了马脚。
他不禁想起了那日月别枝临走前的情形。
那日月别枝斜倚在回廊的贵妃靠上,迎着春日的风,她并没有回头看站在后面的夏觉非,只是望向前方道:
“任务完成了,我得先走了。我说过,你我抗不过命运,这事实诚如你所见,她终究会走向她的命运,你以为你能瞒得住,可你的眼睛出卖了你。人一旦动了情,便掌不了自己的心,控不了自己的眼,爱之越深,痴之更甚,你又何苦来着?”
半晌,夏觉非只吐出了几个字:“但求不愧于心。”
觉非将心神和被挡在半路的杯子收回,放到了自己身前。半晌,二人无语。
“姐姐可是怪觉非?”
“怪。自你我相逢那日起我便说过,不问过往,我也知你并非凡人,可爹爹之事直接关系到我家破人亡,你若是知道些什么为什么不据实相告呢?”
“姐姐……有些事,我觉得不知道要比知道了要活的轻松,我只求你能如普通女子一般平安度过此生。”
“你们一个两个的……都以为是为了我好,都好像知道些什么又都不告诉我,怕我想不开?怕我冲动了去找人拼命?我早就想开了,不管谁是操局之人,如今这局势无异于蚍蜉撼树,我又怎么会去送死?”
觉非沉默了,面对这样的夏青溪他不知如何是好。
突然他的手被握住了,她的手小而柔软,有着嗜灼人心的温度,他抬起头望着她,论美貌这世间再无人出其右,单是那一对闪着如七彩琉璃般光彩的异色眸子,望一眼便会沦陷。
“柒星阁。”
最终,夏觉非艰难地说了三个字。
良久,夏清溪才出了水云间。夏觉非呆呆地坐在那里并没有动,这时从屋外传来一阵调侃之声:
“哎呀呀,这夏七姑娘果然如传闻中照影惊鸿、艳惊众生,刚才从我身边经过,我的魂儿都差点被勾走了呢。难怪你们一个两个的都被迷的五迷三道的,啧啧,确实是人间尤物,人间尤物啊……”
来人的如此调侃令夏觉非有些不悦:“墨大执事大驾光临有何指示?”
“小雪儿……”墨易一开口,夏觉非便狠戾地剜了他一眼。
“好好好。夏觉非,夏主事,你说你要是能早想明白,我当初也不至于把月别枝派来不是。”
“她是我姐姐。”觉非开口道。
“你们都姓夏,她当然是你姐姐了。”
“我的意思你懂。”
“我的意思你也懂。”
平王府夏青溪房内。
自从夏清溪从水云间回来便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不再出来。
平王来问,她也只说了句:“我在闭门造车!”
夜熙无奈摇摇头,吩咐下人好生照管着。
三日后,夏青溪蓬散着头发,抱着一个小匣子从屋里走出来,一应丫鬟小斯都疑惑又惊恐地看着她,纷纷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盈歌恼了:“一个个白吃饭的东西,见主子出来了还不快去吩咐厨房备饭,还不去预备沐浴,都杵在这里等着领罚吗?!”
众人听罢四散而去,备水的备水,备饭的备饭,机灵点儿的去通知了主子平王。
而夏青溪并不在意,她把小匣子举起来左看看又看看,痴痴地笑了。
待沐浴完毕,平王陪她一起用餐时她也将小匣子放于饭桌上,时刻不离手。
夜熙好奇:“王妃这是何物?”
夏清溪将一只葱爆海参塞到嘴里后,含糊答道:“宝物。”
夜熙笑笑,不再追问,仔细为她布菜,盛好一碗她最爱的冬瓜虾仁汤放于她面前便认真看着她吃。
夏清溪吃饭不似时下平常妇人般小意拘谨,但也不会毫无礼数令人生厌。
喜欢吃什么会大口吃,汤喝一碗不够还会喝第二碗,夜熙觉得不知从何时起,看她吃饭也变成了一种享受了。
她看他不动筷子,伸手压下他又要端起来的酒杯:“虽说是药酒,但多饮亦会伤身,吃饭。”
“好。”夜熙温和地地应一声。
“南庚……”
“嗯?”
“有件事情想同你商量……”
“无需商量,都听你的。”
“额……我想去趟荆州。”
夜熙正在盛汤的手微微一顿,旋即又温和地笑了:“好。”
“你不问我何时回来?”
“无论你何时回来,我等你。别让我等太久。”
大多时候,夜熙给她的感觉就像另一个二哥一样,但有时候却又有一种超出了二哥的情愫掺杂其中,让人不敢细究。
就比如现在,夏青溪的脸上已是红霞一片。
他从不多问亦不多究,他给她足够的空间与宽容就像当初约定的一样,但又似乎远远超出了当初的约定,只要她开口,他都说好。
翌日晋王府。
还不等通传夏青溪便捧着她的小匣子直奔书房而来,夜川抬头看了她一眼:“何事?”
“当然是好事了。”
夏青溪赔着笑,走过去一手将他书案上的文书笔墨往旁边拢了拢,一手将她的小匣子放到他眼前,郑重其事道:
“晋王殿下,这匣子里都是我呕心沥血总结出来的治国良策并我所知的武器图谱以及现有武器的改良,还有军队改革管理以及流民安置……”
“不需要。”没等她说完,夜川无情地打断了她。
夏青溪眼珠咕噜一转,踮起脚伸长脖子把脸凑到他眼前:“那……你看看我,你看我这模样,这姿色……”
说着还不忘扭动了下腰肢,夜川看了她胸前的一马平川,豪不掩饰地流露出了嫌弃的神色。
她有点抓狂了:“虽……虽说我现在还小,身体还没有长开,但我这样貌起码还过得去吧,你就不缺个侍女书童啥的?我什么都会做的。荆州此去尙千重,要是没个人照顾你,我怕你这小身板……”
说着便要伸手去拍他的肩膀,夜川一抬手便握住了她伸过来的小手。
他的手干燥而温热,温度顺着她有点凉的指尖奔溢而来,刹那涌遍了全身。
她往回拽了拽没有挣脱出来,于是用剩下的另一只手抵住书案边儿,用尽全力才将手抽回来。
她踉跄了几下差点跌倒在地上,而这时也顾不得其它了,不知是刚才用力过猛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她感觉有点热,眼前这个人太危险,求生欲极强的她铩羽而归落荒而逃。
一直跑到偏院的云廊上她才慢下脚步,寻了一处贵妃靠坐下,抬手看着略有些红的手背发呆,却被廊下茂密的松柏处隐隐传来的人语声与衣料摩擦的窸窣声打断。
她回头一看,硕大的松柏处隐着火红、水蓝两抹身影,吓的她赶紧起身扶着靠栏微微蹲下只露出来半个头。
“可还受得住?”
“嗯……”
“水坎最喜欢你的身体了,上次你一天一夜没睡觉我都心疼了。”
“嗯……”
“水坎最喜欢你这里,这里,还有……这里!”
“啊……”
没想到无意间偷听了如此劲爆的对话,火离最后那声舒叹,惊得她差点叫出声来。
如果不是有一只手从后面及时地捂住她的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