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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纷纷朝门口望去,夏青溪拉了拉毡帽将半张脸都盖住快步上了楼梯。
二楼的雅间里,茶水早已备好,她在屋里坐镇,盈歌带着一个小盒子去了一楼厅里当众打开,只见里面一片片系了彩络结的竹片上有的写着半句对联,有的写着半句诗词。
摩肩接踵的厅里,盈歌高声说道:
“诸位,想必大家已知夏七爷雅名,今晚我手里有七爷亲手书的竹片三十枚,或对联或诗词,均五十两一枚起拍。
“倘若能对上并且对的好,七爷会再以双倍价格求回,若是妙绝之对还会再出高价。
“若对不上,就将竹片带回去,上面的诗句也可日日磨思推敲,以金银得珠句,您也不亏!”
说完便交代了拍卖的流程,将拍得的竹片与价格一一记录在册。
如此新奇的形式令三十枚竹片很快被哄抢一空。
拿到竹片的人得意洋洋,没拿到的也伸长了脖子看热闹。
夏青溪正在房里背对着门口悠闲地喝着茶,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
她执着杯子头也不抬:“要求竹片就去楼下,价高者得,爷这里可没有了,回吧。”
来人也不答话,径直坐到了旁边的圆凳上。
夏青溪歪头一看,只见旁边端坐着一个如雕塑似的身影,墨蓝色的便装长袍将身形勾勒的恰到好处。
夏青溪差点将嘴里的茶喷了出来,她“啪”地一声放下杯子,两只手臂撑在圆桌上将整个身子倾斜了过去,脸贴近了他的,压低声音道:
“不是跟你说了两清吗?你不能看我今天在这里赚点银子就趁机来敲诈勒索吧?七爷我凭本事赚钱,行的正坐的端,不要以为你是王爷就可以仗势欺人。”
“两清?行的正坐得端?”
夜川将脸转过来,脸与脸挨的极近,连呼吸都恍若可触,夏青溪脸不由得一阵发烫,别过脸去坐回了圆凳上。
夜川端起她的杯子将杯里的半杯茶饮尽,“先不说那玉肌膏要如何答谢,单论这几日放声造势,为七爷您广播雅名的,还有方才拍卖时暗中抬价的,都是本王的人,七爷可还觉得两清?”
夏青溪深吸一口气目不转睛地盯着他腹诽道:好你个晋王,平时一副高雅淡泊的样子,今日竟然跑来问爷要钱!
她将嘴里那口气深深吐出,单手托腮,哀怨地盯着他的脸:“那依晋王之见,当如何?”
“听闻夏七姑娘有一枚北斗七星坠子,可否借我瞻仰一二,算是馈赠玉肌膏的酬劳了。”
闻此夏青溪干咳了两声,期期艾艾道:
“晋王说笑了,传闻不可信,不可信。我哪有什么坠子,我要是有那么值钱的玩意儿我还费这劳什子事赚银子干嘛,您说是吧。要不这样,玉肌膏以及重阳节你出的力,我赚的银子咱俩八二分怎么样?”
夜川将目光滑下,落在了她的胸口上,想透过去看看坠子是不是还挂在那儿。
夏青溪发觉他直直盯着自己的胸口,惊的双手交叉抱在胸前,“那,那就七三,不能再少了!”
夜川见状方意识到自己的唐突,促狭地轻咳一声,“好。”
这时盈歌拿着两枚竹片推门而入,看到眼前一幕,不知该进还是退,踟蹰了一会儿对着夜川福了福身,将竹片放在圆桌上。
夏青溪拿起一枚竹片,上书“烟锁池塘柳”。
此句在结构上均以金木水火土五行作为偏旁又颇有意境,见下面回着“烛镌河坝松”。
她点点头道,去问这位可愿我双倍价钱赎回,又拿起另一片,上书“寒窗宝宇寂寞空守寡”下回道“仙仪俊俏佳人伴伶仃”。
她拿竹片一下下轻轻敲击着手掌,略一思索:“对的工整是工整,但这上联是宝宇佛门,欲求娶人家姑娘还是‘退还莲迳遥迦返逍遥’更恰。”
夏青溪给夜川翻了一个杯子斟上茶,两人对饮。
不一会儿,盈歌便拿着一张银票进来了,笑得像花儿一样的脸上泛着潮红,嘴里欢快道:
“姑娘,那人不愿赎回,说是姑娘,额不,是七爷出的上联当真秒绝,愿带回去收藏。另一人看到您给回的下联,连连称赞,说又得了一句,理应再付一百两。”她喜滋滋地将银票放在圆桌上,转身欲走。
“赏你了。”夏青溪眼也不抬,继续喝着茶。
盈歌惊得下巴都掉了,一百两!她攒一辈子恐怕也没有一百两啊,如此轻易就赏了她,一时间云里雾里不知是真是假。
“不要?”
“要……要的。”盈歌好像怕她反悔似的,飞快地抓起银票放进袖袋里,喜不自禁地退了出去。
虽说姑娘摔伤后性情变得更乖张了,但为人仗义慷慨,一百两银票,说赏就赏了,盈歌暗暗下定决心,以后一定好好跟着姑娘,刀山火海,在所不惜。
接下来的日子,求墨之人不断,夏青溪又狠狠赚了一笔。她将所有值钱物什全换成银票,粗算来也有上万两了。
这日她抱着钱匣子去看望觉非,刚出门便见从屋檐上跃下一抹蓝影,她撅撅嘴对身旁的盈歌道:“看吧,讨债的来了。”
待水坎进来,夏青溪赶紧将自己研究的烤蛋糕拿出来。
水坎一看有吃的,顿时喜逐颜开,轻盈一跃盘腿坐在了桌子上,拿起蛋糕咬了一口连连称赞:“天呐,这什么玩意,水坎怎么从来没吃过,好软,好好吃。”
“慢点吃,还有呢,我让盈歌给你包好,待会你走带上些。”
夏青溪知道水坎此来的目的,不再多说,打开钱匣数出了几张推到她面前:“当时说好的七三分成,如此便两清了。”
水坎将蛋糕咬在嘴上,腾出手将银票拿起来就往怀里塞。
突然又像想到什么似的,又将银票悉数摊开摆在桌子上,只从里面抽了一张塞进怀里,嘴里含糊道:“看在美食的份上,这些你放回去吧,意思意思就行了,主子他是不会细数的。”
待水坎吃饱喝足带着银票走后,夏青溪抱着匣子去见觉非。
眼前的觉非再也不是那个被踩在脚下满脸是血的倔强小郎了。
如玉般白净儒雅的气质,虽简着青衣却内里卿相,衬得五官自成一派清微淡远。
好一个翩翩公子。
将息了这些时日,觉非已是大好。见她来赶紧作揖:“姐姐。”
夏青溪伸手揉了揉他的头:“乖。”
将匣子放在桌上,她试探问道,“觉非,你对将来有什么打算?是想学文还是想习武?”
“觉非没有什么打算,觉非想跟着姐姐。”
“那……你喜欢什么呢?”
“喜欢什么倒说不上来,觉非只想安身立命,和姐姐在一起。”
夏青溪听后笑了,好乖呀!她将桌上的匣子往他面前推了推,“既然这样,不如我们一起赚钱做天下首富如何?”
“都听姐姐的!”
“这些钱你拿着,或建个书院,或开几家铺肆,或盘个当铺赌坊,但凭你喜欢,只要能赚钱,当然你过的开心是首要的,明日我便去请个账房先生来教你!”
夏青溪想,只要好好学要不了多久就就能独当一面了,可谁知觉非将匣子拿在手里笑笑道:“这个不必,我略懂得一些,”
“你确定不用请师傅?”
“姐姐信不过我?”
“那倒不是。姐姐后半生的幸福就靠你啦!”
听她如此说,觉非顿觉脸飞红霞心跳加速,连忙道:“姐姐放心,觉非定不会辜负姐姐厚望。”
“好说,好说。只要有了钱,咱们姐弟就去游览河山逍遥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