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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峻不慌不忙又拿出几封信,双手呈给赵俊生说:“陛下,根据荆旻的交代,他在天水城外有一处别院,他把太子写给他的几封信用木匣子装着埋在了别院外的大槐树下,为了留个自保的退路,我们根据他的交代把这封信取出来了,请陛下过目!”
赵俊生没想到还真有实物证据,这可就完全不同了,他接过信件一一打开阅读。
很快,赵俊生的脸色就变了,笔迹就不说了,这就是赵东的笔迹,几封信上说的都是机密,都是太子赵东暗中指使荆旻所做的事情,其中有一封上的内容证实了荆旻违抗圣命庇护粟特商人史大友并与之勾结进行暗中走私的事情。
赵俊生看完所有书信,起身道:“摆驾回宫!”
东宫。
太子是国之储君,对于一个已经建立的朝代,太子是需要精心培养的,要学会如何治理国家,所以太子要学会处理政务,赵东就经常被赵俊生命令协助他处理国政。
朝廷和衙门、各地官吏送上来的奏章被赵俊生看过之后选择一些送往东宫,由太子先做处理,写出处理意见,然后在呈送皇帝处御批,皇帝若觉得太子的批复有问题,就会派人去把太子叫来。
此时赵东就正在处理一摞奏章,太子宾客急匆匆走进来禀报:“殿下,陛下派人来了!”
话刚说完,康义德就带着两个小太监从外面走进来行礼:“老奴见过太子殿下!”
赵东立即起身道:“康总管,不知父皇有何事吩咐儿臣?”
“陛下口谕让太子速去勤政殿觐见!”
“儿臣遵旨!”
走出东宫后,赵东问道:“请教康总管,不知父皇让我过去有何事?”
康义德犹豫了一下,让两个小太监退后一些,他低声对赵东说:“原天水太守荆旻一案有了新的变故,情况对太子极为不利,具体的情形老奴也不是太清楚,不过看陛下的样子应该很生气,您一定要小心应对!”
赵东早就知道这个太子不好当,历朝历代多少个太子不但没能登基为帝,甚至性命都不保,荆旻被抓之后,太子东宫的属官们从多个渠道得知了案情的进展,似乎有人在刻意推动把这件案子闹出更大的影响。
老三在其中的动作已经非常明显了,那黄德忠就是赵平的人!
这几天赵东也曾派人盯着这件案子,但黄德忠和赵平等人防备严密,他派去的人几乎没有打听到有用的消息,看来这几天老三肯定是在暗中进行,不过赵东问心无愧,他什么都没做过。
勤政殿,赵俊生正在批阅着奏章,下面跪着刑部主事黄德忠,两侧还站着刑部左侍郎叶峻、大理寺正卢林,甚至还有蜀王赵平。
“陛下,太子殿下到了!”
“让他进来!”赵俊生头也不抬的说。
赵东走进大殿,行礼道:“儿臣见过父皇!”
赵俊生唰唰唰批阅完一本奏章放下笔,抬头看向赵东,问道:“朕问你,原天水太守荆旻一案你是否有牵连其中?”
赵东道:“回父皇的话,此前荆旻的确与儿臣亲近,臣也无需隐瞒,但他收受粟特商人史大友的贿赂以及违抗圣命为其提供庇护之事儿臣并不知情!”
赵俊生道:“荆旻应该还不止这些罪名吧?”
“父皇这是何意?”赵东疑惑道。
赵俊生看了看赵东的脸色,沉吟一下说道:“前几天刑部在复核大理寺对荆旻的判决时觉得这件案子仍有疑点,于是上报到朕这里,朕命刑部重查此案,刑部报告说荆旻招供了更重要的东西,他还勾结史大友准备进行大规模走私,在现在这个时期,你觉得这是什么罪名?”
“是······是通敌罪!”赵东迟疑了一下说道。
赵俊生又道:“可是荆旻招供说这是受你的指使,粟特商人史大友也是相同的说法,你对此作何解释?”
赵东脸色一变,连忙跪在地上大声道:“父皇,这是诬陷!臣绝对没有这么做过,难道就凭他们的一面之词就能证明儿臣就真的干过通敌之事?这件案子从开始就透着诡异,荆旻的案子本身在皇城司的职权调查范围之内,荆旻勾结史大友损害我大乾利益的隐秘为何没有被皇城司查出来,反而被不擅长此类案件刑部查出来?”
赵东说完看向卢林,喝问道:“皇城司在调查审讯之后把卷宗和人犯移交给大理寺,这位卢大人竟然没有经过仔细的再次调查就匆匆判决,不觉得太过草率了一些吗?”
卢林连忙道:“太子殿下,臣没有玩忽职守,从接手卷宗和人犯到判决这中间一共过了五天,这五天之内臣也是进行过仔细调查的,您怎么能说是匆匆判决呢?”
“好了,黄德忠!”赵俊生喊道。
黄德忠立即站出来行礼:“臣在!”
“你是重新调查荆旻案的刑部官员,你把调查的经过说说!”
“诺!”黄德忠答应,当即把自己调查审讯荆旻的过程说了一遍。
赵俊生拿出书信丢给赵东说:“这是黄德忠根据荆旻交代的地点派人取回来的,你自己看!”
赵东根本就没有给黄德忠写过信,他疑惑的拿起的书信看了起来,看得他脸色大变,“这······不可能,这怎么可能?父皇,儿臣根本就没有给荆旻写过信件啊!”
赵俊生问道:“朕只问你,这上面是不是你的笔迹?”
“······是······不是······”赵东急得满头大汗。
赵俊生厉声喝问:“到底是还是不是?”
“······是儿臣的笔迹,但这信不是儿臣写的啊!”
旁边赵平咳嗽两声道:“大哥,您这话不是自相矛盾么?”
赵俊生向赵平看过去,赵平似乎没有发现他的目光。
赵东根本没有想到这些人竟然拿出了书信这种证据,竟然跟他的笔迹一模一样,就算他自己也分辨不出真假。
赵东反应也很快,他连忙说:“父皇,儿臣确定没有写过这些信件,也从来不曾以信件与荆旻联系,这信一定是假的,有人想要以假乱真陷害儿臣,还请父皇明察!”
赵俊生目光在每个人的脸上扫了一遍,下令道:“来人,传郦嵩觐见!令人派人去大牢把荆旻带来,朕要亲自审问他!”
“诺!”
不久,郦嵩匆匆赶来。
“臣郦嵩觐见陛下,陛下万安!”
赵俊生问道:“郦卿认识太子的笔迹吗?”
“回陛下,太子协助陛下处理国政,批阅奏章,臣见过太子的笔迹!”
“甚好,你在笔迹这方面有过研究,你来看看这封信是不是太子的笔迹!”赵俊生说完对康义德摆了摆手。
康义德取了书信递给郦嵩,郦嵩接过后看了起来,越看越心惊,他不由自主抬头看向在场众人,这下他明白方才这大殿里到底经历了什么,很明显有人拿出了太子指使荆旻与粟特商人勾结的把柄。
在此前,官员与粟特商人有关系是很正常的事情,但现在不一样,现在与粟特商人有关系就有通敌的嫌隙。
郦嵩连忙收敛心神继续看书信,看完书信后他皱起了眉头,因为他也拿不准这些书信上的字是不是太子的笔迹。
赵俊生问道:“郦卿,如何?你看出来了吗?这是否是太子的笔迹?”
郦嵩此时陷入了左右为难的境地,很显然这件案子背后有大人物在背后主导,否则谁敢去抓太子的痛脚?如果他认定笔迹是太子的,那就等于得罪了太子,一旦太子渡过这次危机,只怕太子会视他为死敌!
可如果他说这不是太子的笔迹,在这案子幕后主导者的眼里,他是在帮太子说话,也一定会被认为是太子一伙,以后明枪暗箭,只怕是防不胜防啊!
郦嵩也又不能不做回答,他思索了片刻之后还是采取了明哲保身的法子:“回陛下,请恕臣才疏学浅,辨认不出这书信上的笔迹是否是太子的!”
赵俊生皱眉道:“郦卿,你可是朕知道的笔迹研究造诣最高的人,你竟然说辨认不出这笔迹是否是太子的?你就给朕这么一个交代?”
郦嵩也知道仅凭一句话根本无法应付过去,只好拿着书信说:“陛下,这书信上笔迹确与太子笔迹相同,相似度几乎超过九成以上,就是神韵上差了一些,但每一个人不同时间的笔迹神韵都是存在波动的,若说这封信是模仿太子的笔迹,那这份功力就实在有些骇人听闻了,所以臣也拿不准!”
赵俊生眯起了眼睛,郦嵩选择了明哲保身,这并没有出乎他的预料之外,就算郦嵩能够确定这笔迹的真假只怕也会这么回答,所以笔迹鉴定这个程序是必须的,但也无法了结此案。
铁链拖地声从外面传来,就见一个太监进来禀报:“陛下,犯人荆旻带到!”
赵俊生挥手:“带上来!”
“带人犯荆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