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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珞命人弄了一大堆剑过来,都丢在了石桌之上,便急匆匆地要走。
“蔡兄弟休走!”傅国青把他叫住:“你且留在这里做个见证,你们陆帮主若不能用剑法击败我,便让我自由离开。”
蔡珞心里叫苦,这不是难为我吗?陆老大怕输了面子上下不去,特地要赶我走,你却要把我留下来;正左右为难间,却听到陆离说道:“胖子,先给我请个会使剑的师傅过来。”
蔡珞有些为难:“这个点,又这么急,你要我去哪儿给你找位会使剑高手来?”
陆离只得转身对站在院门口守候的帮众吩咐下去:“只要会舞剑的,随意给我拉个过来!”
两人目瞪口呆地看着陆离在那堆剑中挑三拣四选了半天,总算挑出了一把未曾开锋的宝剑。蔡珞看得清楚,那分明就是倚红楼的采薇姑娘在上次花魁大会上表演剑舞所使用的宝剑。待他挑好,使剑的师傅也畏畏缩缩地走了过来,竟然是李龟这个家伙。
李龟好歹也是考过了县试的童生,在书院中修习过剑术。只是他只有四层的武者修为实在难以入大雅之堂,到倚红楼做龟公后更加没有练过;这小子今天听说帮主和蔡供奉在街上中了埋伏,特地跑回帮里来表忠心的,不曾想被蔡珞抓了差。
“老大,我在书院里只学过两手基础剑法!”春寒料峭的,李龟却掏出了一块雪白的帕子擦着汗。
蔡珞给了他一个暖心的笑容:“老李啊!你最近有点虚啊!你给咱老大随便比划两招就好。”
李龟苦笑道:“要说舞剑,还得采薇姑娘来;她那剑舞得......啧啧,硬是要得!”
陆离挥动了两下手中的宝剑,想挽个剑花,结果耍得全不见掌法,惨不忍睹。
他把剑收到身后,讪笑道:“李龟,你只要把剑法基础给我讲一遍就行!那个蔡珞,你先给傅少侠弄杯茶来,我只要盏茶功夫便好!”
傅国青心中冷笑,早上若不是蔡珞在旁边乱了他的心志,自己哪里这么容易被陆离击败。现在看陆离的手段,连剑都拿不稳,别说喝一杯茶,就是喝完一缸,也不是自己的对手。
先拳后剑,陆离有了拳法的基础,练起剑来其实非常的简单。李龟也不去管陆离能否接受,一股脑地把剑法基础传授给了他。
“剑就是手臂的延伸,剑法是拳法的引申,练剑实际上就是延长了手臂练拳!”
傅国青饮了口茶,笑了笑;李龟讲得是没错,不过学院基础和江湖绝学又怎么能比?
“剑术的特点是轻快、敏捷、洒脱、飘逸、灵活、多变;握法松活、腕劲干脆......;剑的用法有:跨左击、跨右击,翼左击、逆鳞刺、坦腹刺、双明刺、旋风格、御车格、风头洗等。”
李龟懂得剑术的确不多,没有多少时间便讲得干净;接下来又手把手地带着他把握剑、挥剑和一些其他的基本动作都做了一遍。
“就这样吧!帮主,我会的也就这么一些了,您还是自己再练练。”李龟总算是知道陆离学习剑术的目的,教完就开溜。
蔡珞见他要走,瞥了陆离和傅国青一眼,问道:“怎么样?我也不懂剑,你觉得他学得怎么样?”
李龟苦着脸道:“蔡供奉,您这不是难为我吗?帮主才学握剑,就要和一位练了二十来年的高手比,可能吗?除非......”
“除非是以力破巧!”
陆离此时的心神已经完全沉浸在剑法之中,哪里有注意到蔡珞他们的小动作。
再繁复的剑招都是由基础的剑术动作组成,都躲不开挑、刺、劈、挡等基本动作。陆离体内的摩诃无量应化真鼎只在片刻间便把这些基础动作刻画下来,并且不停地组合演化,没有多久,就把辟邪剑法从头到尾演练了一遍、两遍、无数遍。
待到辟邪剑法的所有细节都牢记于心,陆离缓缓运剑,当着傅国青的面,把剑法整个练习了一遍。
辟邪剑法之所以诡异,威力奇大,首要的原因便是因为其出招往往出其不意,攻击敌人的部位也是匪夷所思,发常人所不敢想;招式与招式之间,需要极快的速度来弥补不足,只有如此,不同招式之间的破绽才能够在瞬间被弥补。
只是这样一来,陆离的这一套剑法在傅国青眼中,就变得歪歪斜斜,出招都显得极不连贯;放眼看去,到处都是破绽!
单纯以陆离之前的战力来判断的话,这套到处是破绽的剑法反而能够引起傅国青的注意;毕竟破绽多了,就完全不是破绽,也有可能是陷阱。但是亲眼目睹陆离从零到壹的学剑过程,傅国青只能一笑了之,甚至内心之中还有些许遗憾:
或许,师傅他老人家的心愿永远都没有可能完成了!
陆离哪里顾得上傅国青的心情,他已经开始了第二遍的练习。这一次为了弥补上剑法上无处不在的破绽,他开始配合上辟邪剑法的身法速度,把辟邪剑法的飘忽、诡异、发招迅疾如电等特点表现了出来。
在傅国青的眼中,这套剑法的破绽依然存在,只是这些破绽往往都一闪而逝,快到眼睛都难以跟上,更不要说针对这些破绽去做出正确的攻击。
他拿起放在旁边的茶碗放到嘴边,却发现碗中的茶水不知何时已经涓滴不剩。
场中陆离的身形步法越来越快,在院中留下了道道残影;招式也不再限于固定,而是随心所欲,信手拈来。院中的蔡珞等人只见到一片银光闪耀,偏偏这些剑光没有任何规律,东一道,西一道,却也暗合了大音希声,大象无形的境界。
傅国青已经忘记了要给自己的茶碗中加水,他双眼凝重,动作定住不动,整个心神已经放在了陆离的剑招之中。
蔡珞等人却看得眉飞色舞,谁能想到场中这位用剑高手,在十来分钟之前连握剑都不会。进步之速,让人瞠目结舌。
几人各怀心思,场内的陆离却有些不妙。摩诃无量应化真鼎只推演了辟邪剑法,对于剑法中的相应内功并没有涉及。只是陆离亲身演练时,以剑法带动身法,又以身法推动了内力的运行,不知不觉地把完整的辟邪剑谱发挥了出来。
辟邪剑谱的内功是极阳属性的功法,陆离又连通了地魂和命魂,沟通了七魄,均为阳属性;没有了天魂阴属性的调和,此时陆离的体内气血运行已然达到了极快的速度;他全身滚烫,血脉偾张,身上的水份好似都要被这股热力烧尽;
更令他觉得恐怖的是:此时他已经无法停止手中的动作,身上的热力不停的下沉,往脐下三寸涌了过去,只等积累到一定的程度,便会爆发!
这股热力不同于刚才绯红火石的热毒,能够被无名火苗吸收;这是陆离自身血脉运行过速,激发体内六阳经产生的热量。
阳极可能爆体,阳极也能阴生!
就在陆离再也无法忍受之时,有阴绵之力从他的眉心紫府一泻而下,瞬间压抑住了他体内的种种躁动。陆离体内经脉也如同干涸的河床汇入了涓涓细流,重新变得生意盎然,体内残存的少量真气质量再度变化,更为精纯,有化气成罡的预兆。
这是玄冥真水的功效!
只可惜,陆离乃是炼体武者,体内不论真气、罡气,最后都免不了要用来强化肉体,打熬筋骨。
不过,也并不是完全没有收获;傅国青和蔡珞等人见陆离剑光一闪,宝剑处吐出一道尺许长的剑芒来,伸缩不定。
“砰!”
傅国青再也难以掩饰心中的惊讶,一时没有注意控制住手中的力道,把茶碗捏了个粉碎。
声音惊动了正沉浸在辟邪剑法陆离,他邪魅地一笑,突然手中宝剑一引,旁边石桌上的雁回宝剑被真气牵引,“唰”的一声腾空而起。
这只宝剑在陆离的真气和神魂之力的共同牵引之下,竟然使出了一套祝融剑法;陆离手下不停,左手一挥,把天柱剑也牵引了过来,一套云气剑法使出,和祝融剑相得益彰,互相配合。接下来是泉鸣剑、石廪剑,最后连鹤翔剑也都引了过来,陆离便以紫盖剑法为引,五套剑法齐出,辟邪剑法在旁边不时地突袭,给衡山五神剑增添了无穷的变化。
傅国青猛然站了起来,目瞪口呆,谁能想到衡山五神剑这么变化多端、繁复无比的剑法,陆离只看过一遍,甚至都没有看全就学了下来,甚至威力完全不减。
“陆离的真气质量为何如此之高,牵引六把宝剑都完全不费力,甚至某些精妙之处也不亚于我!”
傅国青哪里能想到,陆离虽然只是炼体武者,但是神魂比起抱丹期的练气武者都要强上许多,甚至直追金丹期的大宗师;有着神魂之力的精妙控制,这五套剑法使出来,比起浸淫剑法多年的傅国青也不遑多让。
正所谓:一通百通,拳法大成给陆离也加分不少,只是能否在剑术上战胜傅国青,他的心里还是没有底。
陆离手中宝剑一抖,鹤鸣剑轻鸣,落到了傅国青手中;其余四剑也齐刷刷地停在了傅国青面前:“我已经好了,可以开始了!”
傅国青摇了摇头,道:“陆帮主果然剑法天赋超群,称得上人中龙凤;只是现在跟我比剑,还是差了一些。”
陆离呆了呆,突然把手上剑一扔,哈哈大笑。
“不比了,的确比不过!”
蔡珞看到陆离在短时间内便掌握了辟邪剑法和衡山五神剑,心底刚刚浮起一丝期待,又被陆离这句话打击得外焦里嫩。
他急道:“陆哥,还没有比呢!不比怎么知道行不行?”
陆离摇摇手,道:“不必比了,衡山五神剑千变万化,我只是得其形而已;不说别的,相关的剑阵我就一无所知!”
傅国青此时却双手抱拳道:“陆帮主果然心胸坦荡,傅某人佩服!我这剑法的确有剑阵配合,使用时便如五人合击,变化无穷!”
蔡珞恍然,他曾经听傅国明提过此事。这衡山五神剑齐出,有衡山五峰阵配合;若失一剑,便有四象剑阵;再失一件是三才金锁阵,化攻为守;两剑齐出又有两仪剑阵;正因为如此,才能称为五神剑。
陆离笑道:“傅少侠,你既然赢了此局,馋嘴帮便任由你离去,绝不阻扰!”
傅国青犹豫了一下,道:“陆帮主虽然此时尚不是我的对手,只不过是因为学剑时间尚短,我不愿意占你这个便宜。”
陆离沉默片刻,笑道:“傅少侠左手废了,我若是一定要和你比,岂不是也占了你的便宜?”他突然闪电般地出手,扣住了傅国青的左臂脉门,只是一抖,一股庞然大力顺着傅国青的左臂往上螺旋而上,把他震得全身酸麻。
事发突然,傅国青和蔡珞都大惊失色;傅国青正要运功抵抗,只听得陆离低声道:“别动!你经脉初断,幸好是遇到了我,还有治愈的希望。”
傅国青只感到陆离的手上传来了一阵清凉之气,沿着自己的脉门处的经脉一路而上,没过多久,左臂上断损的经脉便重新连接了起来。
傅国青苦笑道:“陆帮主这是何苦,你说我识人不明、是非不分,又有负师傅的嘱咐,该当此劫!”
陆离放开傅国青的手臂,淡道:“你想多了,我只是为了下次和你比武时不占你的便宜而已!”
好人做到底!蔡珞也在旁边掏出了一株药草递给他,笑道:“傅兄,你的经脉虽然已经被陆哥重新打通,短时间内必定还是无法恢复如初;这是通脉草,可保你一个月之内伤势无恙!”
当下,蔡珞便把通脉草的用法都跟傅国青讲了一遍。其实这通脉草是宝药不假,只是最大的效用是用来温养、打通经脉;真正能够把已经断掉的经脉重新相连,还是多亏了陆离的青色木气。
待蔡珞把一切说完,傅国青突然对着陆离和蔡珞深施了一礼:“陆帮主,蔡兄,傅某佩服二位的胸襟,你们绝对不是二师兄和日月宗口中的那种小人。陆帮主虽然还不能以剑术胜我,但只是迟早的事情。傅某愿意留在馋嘴帮,供两位驱策,只为完成师傅的遗愿!”
陆离与蔡珞相视而笑,满面春风地把住傅国青的手臂道:“傅少侠言重了,不如呆在我们馋嘴帮做个供奉,我们一起闯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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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里之外,紫禁城钟粹宫外,刘瑾正站在门口低头沉思;太监魏彬匆匆走了过来,低声向刘瑾道:“刘公公,这儿有江西分宜的急报!”
刘瑾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转身便走到了远处的转角处,淡道:“太子殿下明天就要启程出发去分宜,圣上和皇后娘娘正在里面说话呢!魏公公,有什么事情,跟咱家说就好了。”
魏彬低垂的脸上出现了一丝怨恨之色,把手上的情报递了过去道:“是!刘公公!江西分宜的急报!”
魏彬与刘瑾同是太子朱厚照手下的侍奉太监,但是这些年刘瑾受到了朱厚照的器重,利用随侍太子的机会,无所不用其极地讨好太子,几乎不让其他的太监过于靠近太子,引来了同是“八虎”的魏彬等人的嫉恨。
“分宜县严世蕃在大庭广众之下击杀了内卫的地级统领罗晋宇,据说有本《辟邪剑谱》遗失!”
刘瑾冷笑道:“魏公公,咱家提拔你总领内卫,是让你来为太子殿下解忧的;这点事情,还要来打扰殿下么?”
魏彬巴结地笑道:“魏彬知错,公公上次有令,凡是分宜的一切事物,都必须报给太子和公公,这件事情怎么处理,还请公公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