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挥戈返日

叶惆夜怅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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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立在营寨门口的汐峰谷就如一尊战佛,直视着营寨中的动向。他也不动手,只是站在那里,吃了不少亏的起义军就不敢上前。

    主帅虽然不动,等待对方的回应。但他手下的士兵可并未停息,铆足劲儿砍杀着,似乎是要报昨夜被偷袭之仇。

    汐峰谷越是沉寂不动,涞洲兵越是刀剑并用。

    一盏茶的功夫之后,起义军还是未有汐峰谷所期望的降服。涞洲军攻得起劲,他们反抗得也发狠,大有鱼死网破,同归于尽之兆。

    汐峰谷一直平静的脸上也渐渐起了波澜,他留给义军首领思考的时间已经足够多,而义军也用行动告知了他们的回答。渐渐地,他的眉头深锁起来。

    此时,营中的沨毅久振臂一挥,顿时回应声四起,义军士气随之一振。而这一振也振断了汐峰谷那仅存的一丝期盼。既然对方没有停手的意思,那他也没必要再客气了。

    觉得自己太过一厢情愿,汐峰谷在心中苦笑了一番,接着便重新举起手中长刀,指向大营的方向,他蓝灰色的眼眸中射出了犀利的光。

    “给我杀!”

    顿时,涞洲兵像洪水一般涌向了大营的各个入口,以自己的高密度逐渐向内部渗透。

    此时大营东门堆满了士兵尸体,血流成河,激战一刻未停,仍旧持续着。

    大门已被破坏,守寨的士兵就建起一道人墙,用自己的躯体抵挡敌人的入侵。

    米桑和一部分能行动的伤兵病号也都拿起了武器,冲向东门去支援。

    迎着战场中的晨光,一个涞洲兵跑向了汐峰谷:“将军,我们已经攻破了东门,现在将士们已进入大寨。”

    汐峰谷点了下头,目不转睛地观察着战况。方久,他招来了一名部下,指向寨中道:“马上把高台攻下,活捉台上那个指挥之人。”

    部下领命朝已破的东门而去,汐峰谷则带领一队士兵更加猛烈地攻击营寨正门。

    营寨中,从东门攻入的涞洲兵和起义军已混战交织在一起。目的明确,涞洲兵很快就蹿到了高台处,并将这里变成了主战场。

    高台被围,台上之人也遭到了围攻。沨毅久和汁庄达不断左闪右拦,抵挡敌人的长矛和刀剑。但敌军数量太多,不过一炷香的功夫,他们两个就已遍体鳞伤、气喘不已了。

    看着不断上蹿下跳的敌兵,汁庄达顿感力不从心。他背靠沨毅久,大声嚷道:“我来掩护,请沨大人尽快撤离!”

    话音未落,他们就各自迎来新一波的敌人。又是一番殊死搏斗,沨毅久才有空回应部下:“除非我有上天入地之功,否则此情此景,又有谁能全身而退?”

    汁庄达转身看了上司一眼,他们的面前只有两条路:非胜即死。

    “就算死在这儿,我也毫不后悔!”沨毅久说着,又将一名即将蹿上到台上的涞洲兵一剑砍下,“还有无数的涞洲百姓会追寻足迹,向洲侯举起反旗。”

    “说的对!”

    汁庄达双手握刀发力,也将一名敌兵砍下高台,摔得四仰八叉,疼得在地上直叫娘。

    他不再有撤走的念头,他们现在没有能力保全自己,只能将全部精力都倾注在眼前的敌人身上。能减少一个障碍是一个障碍。

    人力有限,他们终于抵挡不住,新的一波涞洲兵冲上了高台。

    汁庄达猛扑过去,挡在了敌兵和沨毅久之间。一阵钻心的疼痛过后,他发现握着刺在他身上刀剑另一头的士兵,已经松手,无声地滑下了高台。

    “沨大人、庄达,你们没事吧?!”

    米桑和有礽心有余悸地大叫着,他们带着一队弓箭手及时赶到,将冲上高台的士兵当成了现成的靶子,一个不剩地全都射了下来。

    “怎么可能会没事……”汁庄达苦笑着,拔下了刺进他身上的剑,跌坐在了高台上,“我刚才真以为就会这么死了呢……”

    他又掏出了小本,用沾满鲜血的手在本子上写了些什么。

    看到他还有心力写字,有礽也就放心了。

    “有礽、米桑,不要大意,东门已破,正门被攻破也只是时间问题。”

    沨毅久站在高台上,紧盯从东门蜂拥而入的涞洲兵,丝毫没有放松警惕。

    “阔仿他们那边还没有好吗!?”

    米桑说着,朝着一个攻过来的涞洲兵刺了过去,没有刺中对方,反而被脚下的一块石头绊了一跤。

    有礽见状赶了过来,挡住了士兵攻过来的长矛,一腿飞起,踢在了士兵头上。趁着对方失去平衡之际,他一剑将士兵的长矛打飞。

    汨桑也趁机爬了起来,夺过长矛,朝着倒地的士兵刺了下去。他脸色苍白,似乎还心有余悸。

    “喂,你没事吧!”看着喘着粗气的米桑,有礽凑了过来,“现在先不要想阔仿他们的事,先把眼前的敌人打倒再说。”

    有礽身上的伤又开始作痛,但他不想妥协,仍旧摆好了攻势。

    沨毅久望着大营四周,感觉整个大寨像是要被涞洲军挤破一样:“相信自己的同伴,现在去做自己能做到的事就好。”

    此刻,绝望、失望、希望、期盼、紧张、惶恐、不安,各种感受混杂在一起,充斥在这个战场上的每个人心里,只是每个人感受到的顺序不同而已。

    拼命地厮杀喊打,就当他们感到快要撑不下去的时候,刚才还如潮涌进大营的涞洲兵,此刻又如退潮一般渐渐退出了大营,慢慢地撤去了。

    久旱逢甘露般,知其缘由的沨毅久嘴角微微一翘,立即下令追击。

    为了不引起汐峰谷的怀疑,开始配合出击的阔仿他们,上演一出毫无诚意的追击之戏。

    追击了没多远,义军就像耗尽了力的老牛车一般放慢了速度,随即停在原地,击鼓造势,再观望了一阵,便转身撤回大营了。

    汐峰谷这一边攻得正酣,大营正门已经摇摇欲坠之际,部队后方却突然起了火。

    汐峰谷心中一沉,没想到义军会突然来这么一手,偷袭他的后方。怪不得处于如此劣势,他们就是不肯请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