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伙计见只是一个孩子跑来了,惊了一跳,立即拉着孩子不让她走,要亲自送她回家去,这京城里虽然太平,可外地来的人也多,万一孩子被拐走,后悔都没用了。
柳团团倒也听话,被伙计拉着出了铺门,才上街头,突然看到对街上站着的一人一马,只见他还露出一抹笑来。
柳团团终于再次遇上了这位小少年,她一脸的欢喜,挣开伙计的手,便说道:“叔,我知道怎么走的,我家就在前头,在老家我都能出门给母亲打酱汁了,在京城,我也不怕。”
伙计见孩子很抗拒他似的,看来小女孩子的心思细腻,不想他送呢,眼看着小女孩跑前头去了,见是她家的方向,伙计铺里有事,也只好先回铺里帮忙去。
只是跑了几步后见伙计退回铺里的柳团团,立即穿过马路,跑到了少年郎的身边。
范天佑在这儿站着等了快一日,他心头莫名有个信念,今日若不等来,明日就再来,明日再等不来,后日还要来。
范天佑从来没有想过这个孩子会不会骗了他,但事实证明,她也真的来了。
柳团团看着眼前清俊的少年,比她高了半个头,却是与她长得一模一样,柳团团突然问道:“你说我会不会打小就有一个哥哥,就长你这样的。”
范天佑也曾想过,自己是不是打小就有一个妹妹。
然而两人的人生都不同,出生地也不同,所以这不太可能,但并不影响他们之间的友情。
范天佑在京城并没有什么朋友,但是初次见到柳团团,却是感觉到了亲近,对于自己这几日没办法来糖铺的事,范天佑解释说自己在家抄兵书,没办法赶来。
柳团团这几日正纳闷呢,听到他的解释,便说道:“你的爹娘一定很严厉,倒是我娘特别的温柔,从来不凶我,也不催着我读书。”
范天佑看到柳团团讲起自己的母亲时那脸上的笑容,他很有些羡慕。
“不说这些了,我今天带你去我府上玩吧,我教你骑马,这样下次遇上坏人,你也知道逃命。”
范天佑翻身上了马背。
柳团团也就上一次坐过他的马,以前可不曾坐过,家里出行也多是牛车。
于是范天佑带着柳团团直接往内城去。
进入内城时,柳团团再一次看到眼前的少年,只需要手中的一块令牌,就能入内城,连着守城门的护卫还得恭敬着迎着他入城。
柳团团更是好奇他的身份了,直到他们停在一处威武的府邸前,柳团团已经惊呆了,看着眼前的朱漆大门,柳团团忍不住问道:“你家是做什么生意的?”
这么有钱,能买这么大的府邸。
范天佑听着这话,扬起唇角,难得露出笑容,却是没有解释,而是带着他直接进入小侧门,即使是王府的小侧门也比普通人家的大门还要大。
从这小侧门进去,就能直接来到东院,正是范天佑居住的地方,隔着主院很近,但这儿却是独立的院子,有后花园,有人工湖,还有他平时操练的小马场。
府中还有大型马场,以及后头西院数座,大户家中,招待客人时,或有击鞠比赛时,便会用上府中的大马场,然而摄政王府是绝不可能有这样热闹的时候。
范天佑直接将小团子带到了他的专属马场,便让小团子挑选她喜欢的马驹,教她骑马。
柳团团头回见到这么大的府邸,便是马场也比她家住的地方大,然而这么大的地方,却是空荡荡的。
柳团团忍不住说道:“也太大了,你平素一个人住会不会太孤单了?”
范天佑看向前头的小马场,摇了摇头,“不会,我每日都要在此训练,倒是觉得这儿小了。”
柳团团惊叹一声,用心挑选小马驹去。
王府主院,心事沉沉的摄政王范子符收到谕令,皇上召他入宫。
范子符只好出了府,却是对东院里突然多了一个孩子的事,完全不知情,恐怕连他也没有想到,他的亲儿子早在一年前将东院里的护卫换成了自己的心腹。
小小年纪却与父亲有了隔阂,有了自己的想法。
范子府坐上王府马车从东正门入宫,摄政王入宫,宫里下人跪了一路。
圣御殿里,山槐看着范子符进来,心情颇为复杂。
两人相对而坐,山槐想了想还是说道:“士原弟弟赴京赶考,在会诗楼里出现,还与人立下了军立状。”
山槐将那军立状的拓本拿出来,范子符立即拿起来细看。
山槐接着说道:“他们姐弟定是都来了,而且才入京城就受了委屈。”
说到两人受委屈,范子符果然皱紧了眉头。
“符,你真的这几年就没有留意过他们的消息么?他们入京城了,你竟然不知道?”
山槐心头不好受,他心疼丫头这些年过得艰辛,也郁闷当年他们做下的决定,便是认回自己的生父,没能在竹园留下。
范子符听着这话,眼帘垂下,语气带着哽咽的说道:“义父没了,我没有在最后的日子守在义父身边送终,所以我不配。”
山槐却是到现在才知道义父没了,他震惊的看着范子符。
“是什么时候的事,你竟然一直在盯着归州,你怎么不告诉我?”
山槐气得不轻。
范子符看向山槐,两人的眼眶里都有泪意,但是范子符却是冷笑出声,问道:“告诉你,你想怎么样?离开京城去归州?太上皇不准,满朝文武官员也不会准。”
“而我一旦离开京城,你爹就要杀了我的族人,他巴不得我离开,这样我不但死在外头,我的妻儿也皆数保不住,所以有什么用?”
现在的范子符已经不是当年的符辰了,他要守护的东西太多,而早在他去岭南之时,与英国公父子相认,就已经注定了他再也回不到初心。
当年的一个承诺,让他被迫离开归州,而范子居竟逼着他装死,与丫头断了一切联络。
所以他现在根本不想范子居回京城来,更不想理会范家的族人,他这一生最愧疚的人便是丫头和义父。
他们这一帮人是义父教导出来的,是丫头带他们出山的,而所有人如今过上了富贵的生活,寻到了自己的位置,却只有义父和丫头还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