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符辰却是摆手,“咱们出山吧,九域会去传话的。”
说完,夫妻二人也快步离开。
只是就在先前的树杈之上,九域站在那儿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气急败坏的说道:“就不知道说几句软语求我回去。”
真怀念丫头做的饭菜,真是好吃。
***
今年顾大儒要带弟子去游学的事安排下来,却因里头有位内门弟子还是位童生,去年下考场没能考中秀才。
今年再下考场,中了秀才后便一路跟着前去,所以出发时间上就往后推了推,这位名不见经传的童生却成了众人关注的对象,正是年纪与柳士原一样大的朱忠。
朱忠今年十五岁了,去年十四岁时,只差一名就上了榜,只是外头想不明白的是,朱忠打小跟在顾大儒的身边,有顾大儒亲自教导,还有顾大儒的考卷猜题,他竟然仍旧不能中秀才,真是稀奇。
外头传这位弟子根本不聪明,指不定有些愚蠢,也顺带的提了一嘴这样的还能成为顾府内门弟子而让人觉得不公平,却无人去细想,能不能成为内门弟子不正是顾大儒自己挑选的么?
顾大儒要找什么的弟子,还需要向外头人交代原因么?
外头人无人敢说,但是再一次的朱忠占用了出外游学的名额,令不少聪明的外门弟子眼红。
外门弟子中有多少举子出身,他们但凡有这样的机会,指不定就能高中了,没想这样好的机会落到了童生朱忠的身上。
有人猜测朱忠的出身是不是有什么不同,可是也无人查出他的真实身世,而且这一次过年他不但没有回家乡过年,还是在顾大儒身边一起过的年。
难怪一来就定下了他的名额,过年都在师父身边。
柳士原身为第一名,那自然是能去的了,只是藩文学却没在出行的名单中,被选走的正是前四名,他是第五名,命运就这样交错而过。
柳士原与藩文学在外门花园小亭相见,说起这一次出游的事儿,藩文学明显面上有些难过。
“士原兄,我从京城千里迢迢来求学真的不容易,但是我还是没了这一次机会,心头的确有些不甘心。”
“师父带你们去游学,短则三五月半年,长则恐怕都一年了,而我们这些留下来的弟子,却只得自己在府上看书学习,这些日子不会有师父在一旁指点,反而少了很多学习的机会。”
藩文学说的没有错,柳士原也在想这个问题,他们跟着去的能时常跟在师父身边受到指点,可留下来的就是放养一年,而再过一年就是乡试之年了,如藩文学这样的,如同少了一年的学习机会。
他们只能乘着年轻时还能有高中的希望,年纪大了,就得听家里人的安排娶妻生子,到时候心都分散了,前程就更加渺茫了。
藩文学苦笑一下,说道:“不过也不必担心,我以前在京城也多是自己看书,我考中秀才也有自己努力,至少来到顾府上,顾府学院里还有助教,还有偌大的书阁。”
柳士原看向他,叹了口气,说道:“文学兄,我会给你写信的,会将我的笔记抄给你,外头的所见所闻,也会告诉你的。”
藩文学很感激的看向他,点了点头。
只是两人的一番话却是被人听了去,就在凉亭旁侧的假山后,此时正站着一位身姿高大、穿着青衣长衫、不动声色背着手静静地听着的同窗,眼神落在前头人花草上。
待凉亭上的柳士原先行离去,假山后的男人才现了身。
藩文学坐在石凳上,欣赏着园中的景致,也想着自己心事,这时身后一把熟悉的声音响起:“怎么,什么时候藩兄变得如此良善了?”
藩文学听到这声音,立即回头朝他看去,果然站在身后的正是与他一同进入学院的葛江芝。
今年游学,葛江芝也在名单之中,他正好是第四名。
看到他,就让藩文学想起先前他挑拨自己与士原的关系,自己差一点儿走上歧途,藩文学皱眉,没有接话。
葛江芝却是来到他对面坐下,接着说道:“你可知为何挑选的外门弟子当中却挑中了我这第四名之后就截止了?”
“此去游学共十位弟子,内门弟子中三人,李延鲁茂不曾去,是因为去年那案子牵涉进去了,还与大师兄走得近了,而你也正是其中之人。”
“连着未中秀才的朱忠都有这个名额,是因为若是连他都不去,内门弟子能去的只有柳士原和许甫,到时候名额都被咱们外门弟子占用了。”
“所以你看,师父还是偏着心的,你若不去争取,你就再也不会有机会了,没有师父提点,别人高中之时,你仍旧只是一身布衣,是要这么看着人家衣锦还乡么?”
葛江芝一语点中藩文学的内心,但心头不再动摇,他知道将来他与柳士原之间恐怕是一条无法跨越的鸿沟。
“即使我这一生都无法高中,也不会再做违背良心的事,葛兄与我不同道,以后还是不要见面了吧。”
藩文学说完话起了身,这就要走了,也不想再与他有交集。
葛江芝却是哈哈大笑,直叹道:“无毒不丈夫,想要出头,你这性子永远只能给人垫脚的份。”
“难道你就不曾想过,要是那个内门童生没有中秀才,师父还会带他出去游学么?连秀才身份都不是,即使再偏心,也不能做失了颜面的事。”
“你当真以为我是劝你对付柳士原,知道你们感情深,我又不傻。”
葛江芝整理自己本就不乱的衣裳,然而他的一句话仍旧令藩文学生生止了步。
藩文学停住脚步没走了,但也没有回头,更没有接话,可葛江芝却是看在眼里,这是意料之中的事。
人的心不可蛊惑,若是诱不了,那必定是诱饵不够。
“你到底想要说什么?你又想对朱忠做什么?”
藩文学显得有些愤怒,葛江芝却是很意外,他并没有动心?而是抱不平?不可能的,绝不可能的,现在可是他去不了游学,他竟然还有心思管那能去游学的人会是什么遭遇,他难道是圣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