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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些捕快们一一细看时,人群里,胡乱披了一件湖绿长衫的莫清一脸懵懂的站在这些狎妓男子中,心都提到了嗓子口。
这时有人惊呼出声,“这是县学秀才公,竟然在此狎妓,真是丢死人了,年纪这么小呢,不及弱冠,就这么玩起了女人。”
这时又有人说县学里有规矩,入读的秀才是不可以来这种地方的,若是被陆教谕知道,必会逐出县学。
虽说不至于夺去功名,但以后参加考试,一但教谕在评核中写出这事儿,恐怕也难以下考场了。
随着这些话,莫清的脸都白了,他怎么不知道县学里有这样的规定?这下死定了,他要被逐出县学,那可就麻烦了,他们家送他读书,本就不容易,他怎么可以犯下这样的错来。
莫清面色苍白,连忙将长衫脱下,可仍旧被人看到,尤其是捕快见了,那捕头冷声开口:“这事儿虽不是我们管,但还是要告诉陆教谕的,真是不像话。”
莫清脸色青白的看向捕头,这会儿脑中一片空白,硬是不知道开脱,却是转身往外跑,鸨母立即将他拦下,说昨个儿来了几人吃酒的钱还有在这儿睡了一夜的钱,都是要给的。
莫清只想赶紧离开,也不争执,忙问是多少,也伸手入口袋里拿钱,谁知鸨母说道:“酒菜银钱二十三两,睡一夜二十两银,瞧着你是个雏儿,就给四十两银子吧。”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鸨母声音又大,转眼就引来无数人的目光。
莫清却是瞪大了眼睛,这就要四十两银子,这些同窗果然将他诓在了这儿,他哪来的四十两银子。
鸨母看到他那轻轻地银袋,颇为不屑,说道:“你倒是有位同窗昨夜也来了,他或许能帮你付这银钱呢。”
莫清以为是昨个儿一起吃酒的同窗,忙问是谁。
鸨母故意提高声音,说道:“县学最受人看重的柳秀才,柳士原。”
柳士原这名字听说过,毕竟这些有钱人家里总有读书郎的,这人几次跟在顾大儒身侧,都传他最有可能入顾府做外门弟子呢。
怎么也想不到,顾大儒看重的人,竟然来这种地方消遣,真不要自己的前程了么?
捕快们脸色微变,但刚才全部房间搜查完,并没有鸨母所说的柳秀才,那捕头看向鸨母,问是不是还有房间是暗房没能查到,她说的柳秀才也不曾见呢,这贼子多半就藏在这些暗房里。
这儿哪有暗房,鸨母脸色大变,也不顾莫清有没有钱了,而是赶紧往二楼去了。
捕快们也迅速的跟上,嫖客们都想看看那县学里的秀才怎么一个个的都来这种地方,真是自毁前程呢。
等鸨母来到昨个儿关柳士原的房里,只见屋里的香醺早灭了,而内室地上却倒着一人,正是衣裳不整的女子。
捕快们看到,立即皱眉。
鸨母的眼神立即看向窗户,气得只想骂人,倒是忘了这儿还有一道窗户。
鸨母推开窗户往外看,只看到窗户外的小道上有一滩血,人是不见了,果然是从这儿逃走的。
人逃走了,没能现场抓住,名声保住了,但鸨母也不得不佩服柳秀才,竟然有如此坚毅的性子,能抵抗着这要命的情香,还能从这么高的地方跳下去,连命都不要了。
捕外们朝外随意的看了一眼,就问这房里原本住着谁,担心是鸨母私藏罪犯。
鸨母一时间说不出话来,昨个儿将人扣在这儿,并没让这人留下点儿什么,无凭无证的,人家还是秀才公,指不定反咬一口。
于是说这儿只有这不听话的女子关在这儿,是他们训了这女子,女子受不了情香,自己撞的墙。
说完,鸨母乘人不注意,给捕头手中塞了银钱,对方脸色立即变好,的确房中也没有罪犯留下的痕迹,这就出门去了。
鸨母本想爬出窗户一点儿往下看,看人在不在,只是外头传来喧闹声,她只好先出门去应付那些人。
只是鸨母没看,自然也没能看到窗户下的柳士原。
刚才他醒来了,听到楼上的声音,看着双腿无法动弹,只好往墙根处爬,靠着墙根坐着,盼着不会被发现。
眼下楼上的声音远去,柳士原才想着要赶紧离开这儿,可是他的腿伤到了,都难以起身。
扶着墙左脚站地,右脚却是痛得直冒眼泪,被情香折磨了一夜的柳士原,如今又饿又乏,整个人似乎被掏空了似的。
他努力着一步一步的往外头蹦,蹦得极慢,还得尖着耳朵听动静。
终于从小巷出来,上了街头,他再也不管不顾,从怀里拿出一块碎银拦住一位路人,只要对方带自己去别疾馆,他就将手中碎银给他。
别疾坊隔着两条街道,并没有多远,这么背他过去,便能得到一两银钱,自是有人愿意。
于是对方背着柳士原,脚步飞快的往别疾馆去了。
花巷闹出这么大动静,县学秀才狎妓的消息也不径而走。
在那看热闹的人群外,齐昴带着一名外门小弟子朝里头望,齐昴颇有些不解的开口:“我倒记得昨日金秀才叫走同窗来此处,莫秀才是不愿意来的。”
小弟子小声开口:“这还得归功一人。”
“谁?”
就见小弟子的手朝前头指了指,就在不远处的一处凉茶铺外站着一人,正一瞬不瞬的盯着前头的花坊。
齐昴皱眉,自己很肯定,不曾见过此人,此人穿着短衣,瞧着也就是庄户家的小伙子,他难不成是莫秀才的故交。
“此人姓赵名祺,原先与莫秀才和柳秀才一起是同窗,就在秀才试后,师父去县学布学中,他偷走柳秀才的文章充当自己的文章,如此师父大怒,没能保住功名。”
说起这事儿,齐昴自是知道,当时这事儿在读书郎中闹得动静不小,只是他没有想到会在这儿遇上这人。
看来这人还是不甘心呢。
小弟子又接着说道:“我看这人的目的不只是莫秀才,恐怕是柳秀才,大师兄是知道的,他的功名可是柳秀才的原因而没有的,岂有不记恨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