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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金秀才却是一脸惊愕的朝柳思辰走来,看着眼前这个清瘦娇小头发枯黄的小姑娘,他怎么也不相信这是柳玉娇的堂姐。
两人站在一起,柳玉娇更像是姐姐,可见这对姐弟受了多大的苦头,瘦成了这般。
文书在她的小手上,字迹有些模糊,但事情的确是真的,只是先前拿出这文书的是柳家三房。
所以她手上的文书若是真的,那柳家三房的文书就是假的了,当年的承诺,金彦原本只答应娶柳家三房大姑娘,没想两人有了肌肤之亲,金彦为了孩子,不得不答应做上门婿。
而金家的确因为他读书的原因,已经穷得揭不开锅,更无法娶亲,恐怕挤在的那小小屋子下,连住的地方也没有,但他不曾想过三房会霸占了柳家大房的房子。
柳玉娇看到丈夫脸色的变化,心头一惊,连忙不管不顾的冲过来,一把拉住金彦的手,温言细语的说道:“我堂姐没了父母,一直觉得我三房亏欠了他们。”
“今天这么来闹,我也体谅她的心情,这事儿由我爹娘以及族人来处理,彦,跟我先回房去。”
柳玉娇拉着金彦就往大房的东屋去,柳思辰冷笑一声:“往哪儿走呢?这儿可是我的家,你们将中间的墙给拆了,就将大房给占有了不成?”
柳玉娇心头着急,忍着一口气,拉着金彦往三房院里拉,金彦忍不住停下脚步,柳玉娇气急败坏,要是眼神能杀人,她大概是将柳思辰姐弟杀了好几回了。
院子外围满了村里人,听到柳思辰的话,个个惊讶不已,瞧柳家三房这模样,难不成这大丫头说的是真的?
便是吃宴的柳家族人,原本对这对姐妹没有什么好感的,听着她的话,也纷纷震惊的看向柳家三房。
却见柳山的脸青一阵白一阵的,竟然没有立即反驳,柳家族人似乎感觉到了不简单,莫不是平素的事,真是冤枉的。
还有这婚事,三房竟然是霸占的。
族长柳大富自是察觉些什么的,只是他一直没有点破,是想着三房招的是秀才婿,不敢得罪,眼下被识破了,也不能不管此事。
于是柳大富站了起来,上前圆场,拉开愤恨不已的柳山夫妻,便劝道:“关于宅子的事,都是一家人就不要说两家话。”
“至于这婚事,也是事出有因,金秀才喜欢的是你堂妹,姻缘不能强求的,十年前的事,你父亲都不在了,这文书也不知真假,都模糊了,看不清了。”
“你是堂姐,何不成全了他们。”
这话说得真是偏心,一旁的弟弟柳士原立即上前推了族长一把,毫无防备的一推,倒是将柳大富推得往后一倒,好在三房夫妻接住了。
“谁说我爹不在了,我爹只是失踪,他一定会回来的,他一定舍不得丢下我们的。”
说到这儿,柳士原已经哭了,一路上畏惧不敢上前的柳士原,却在听到有关父亲的话后,鼓起了勇气,可见他是多么的在乎。
柳思辰原本还没有这么大的感触,只是不想前身冤死,这会儿看到弟弟的眼泪,她下意识的上前将弟弟揽入怀中,拍了拍他的背。
柳大富被推,心头怒火顿起,沉声道:“一年不见,尸骨无存,自是落到了野兽的腹中。”
柳士原听到这话越发的激动。
柳思辰抬头看向族长,巴掌大的小脸上露出坚毅的目光,看得眼前三人都止了话。
“何必说如此狠心的话,人在做天在看,对得起天地良心,这桩婚事我并不稀罕,别人用过的男人,我弃如敝屣,但这宅院是我父母的心血,谁也别想占有。”
“还有我大房的田地,三房老老实实的交出来,这一年多我大房的存粮还回来,用过的工具全部换新,中间拆了的墙补上。”
“至于我们身上的伤,以及这一年以来对我们的名誉损失,赔偿五两银子,若是做不到,咱们就衙门见吧。”
柳思辰的话条理清晰,句句有理,目光坚毅,神色凛然,不容置喙,令在场的柳家族人们都震撼了。
看来这事儿是真的了。
院外的村里人已经窃窃私语起来,想不到柳家三房这么诓骗侄女,连婚事、宅子都要抢,他们可是这两孩子的亲叔叔,怎么这么狠心。
柳山对上族人、亲戚以及村里人的眼神,心头暗恨,一年的准备,没想一朝瓦解,可不能由着她,五两银子,这是狮子大张口。
一家人赚上一年也赚不到五两银子,她怎么说得出口,可是看她这架势,是真的打算去报官么?
一但报官,柳家三房的名声就没了,金秀才也难以入县学。
村里人都盯着柳家族长,看他怎么处置此事,对这对姐弟,也有人生出了同情心。
柳山见势不对,上前就抬起一掌,二话不说就要打柳思辰,最好是能一巴掌将人打晕了,事后什么都好说。
可惜柳思辰已经不是前身,她现在虽虚弱,却身体健康,岂能受人打,她很快避开这一掌,反而朝着柳山就踢去一脚,踢到了他的大腿上。
虽说没有什么力道,但也痛了一下,柳山一脸不可思议,一向畏惧不敢说话,隐忍又弱小的侄女儿,今天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反抗他,若不是眼前人看着就是侄女本人,他都要以为侄女变了个人。
“怎么,戳到心窝子了,要打人了,三房不是讲理么?不是在外头做样子处处护着我们姐弟么?”
“现在我不过说出事实,你们就迫不及待出手了,今天这事儿不这么办,我就说到做到,除非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杀了我们姐弟二人。”
“但凡我们有一口气,这事儿就没完。”
南朝律法,杀人偿命,他们敢么?
柳家族人看向了柳山,自然柳山夫妻不敢杀人。
做为族长,又是打理柳家村的里长,自是不能不管,柳山这一巴掌也证明了他的心虚,做事真不顾及后果,他想帮都难了。
于是柳大富上前一步,没有怪刚才被推的事,反而温声道:“这事儿你三叔固然有错,但是这银钱是真给不出的。”
“都是有血亲的一家人,得饶人处且饶人,这宅子本就是你们大房的,不过是你三叔借来办喜事罢了,你这是误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