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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利克斯打量着自己手腕上的魔法图案,它看上去有些狰狞,正一点点渗进自己的皮肤里。菲利克斯感到阵阵刺痛,仿佛这些符咒正探出一根根细针,扎进血肉皮肤里。
邓布利多脸色惨白,转移符咒旳过程并不像他说的那么轻松,尤其是在现在这幅虚弱状态下。
菲利克斯已经记不太清他上次施法是什么时候了。
“邓布利多!”
一个梳着短黑刘海的黄脸男巫出现在校长办公室的画框里。
“情况怎么样?”邓布利多打起精神问。
“两件事。”男巫气喘吁吁地说:“国际巫师联合会的人在离开时弄出了意外,一名学生通过衣服上不起眼的花纹把格林德沃认出来,他们发生了冲突——好在麦格和巴巴吉德·阿金巴德及时出现。现在问题解决,格林德沃已经被带走了。”
“盖勒特中途没醒吧?”
“没——他全程昏迷不醒。”
邓布利多微微点头。
“巴巴吉德·阿金巴德?那个新主席?”菲利克斯插话道,同时也是为了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他总想把手腕上的图案一把火烧掉。他转头对邓布利多说:
“你不是让我近期关注格林德沃吗?我顺便留意了学校附近——防止有圣徒想不开——但没在活点地图上看到这个名字。”
邓布利多思考着说:“巴巴吉德没在信里提到他要过来……应该是临时决定的。”
“这就是第二件事了,”黄脸男巫在画框里说:“他正和麦格朝这边赶,两人马上就到。”
“让我去应付他,邓布利多。用你的方法。”菲利克斯跃跃欲试地说,他指的自然是伪装成邓布利多的样子把巴巴吉德打发走。
“不,菲利克斯,你留下来。”邓布利多用微弱却清晰的声音说道,他望向墙壁上静静等待的校长肖像,“还要辛苦你跑一趟,埃弗拉。让米勒娃带巴巴吉德找个地方休息,一切都等到明天再说。”
画框里的黄脸男巫应了一声消失了。
面对疑惑的目光,邓布利多尽可能简短地说:“避免节外生枝——我马上要到哈利那儿,而你必须专心剔除符咒中原本属于我的魔力,赶在盖勒特苏醒之前!”
菲利克斯点了点头,心神沉浸下去,在他的右手小臂处,此刻正盘踞着一团明晃晃的符咒,看起来懒洋洋的、没什么危险性。但菲利克斯毫不怀疑,如果将这东西放在其他巫师——哪怕是斯内普身上,也根本无法承受。
因为本质上,这玩意儿就是施加在格林德沃身上的诅咒的一部分。
或者换个说法——是邓布利多主动截取了诅咒的一个片段,经过改良后使其失去攻击性。同时也因为这二者同源,邓布利多能感知到格林德沃的状态。
反过来也成立。
只不过格林德沃身上的禁锢太强了,他平时根本调用不了。
距离天亮还有将近八个小时,和菲利克斯预估格林德沃醒来的时间差不多,他对自己的咒语强度很有信心,除非有哪个蠢货对格林德沃使用了强力复苏咒。
他和邓布利多不是神,但已经尽可能把该做的都做了——
格林德沃身上的专属魔杖被第一时间取走,这几乎将他打回原形,重新变成了哑炮——转移符咒并不影响格林德沃身上的禁锢魔法发挥作用,只不过在菲利克斯重新掌控符咒前,无法探知对方的状态。
此外,邓布利多亲自和国际巫师联合会的人沟通了转移计划,更不用说在这段时间里,菲利克斯一直按照邓布利多的指示密切留意格林德沃的异常举动——纳威手里的窥镜不是秘密,只不过菲利克斯和赫敏的结论一样,窥镜是坏的,并且没有附着其它魔法。
但即便如此,他们也不敢保证万无一失。
邓布利多希望格林德沃活着,哪怕格林德沃对他最后的印象是冷酷的那面。因此事情才会这么麻烦,很多招数无法使用,偏偏格林德沃又从来不是容易对付的角色。
最糟糕的情况下,格林德沃发现符咒的掌控者换人——但也仅此而已。
他的结局不会有任何改变。
至于圣徒劫囚,或许这件事在国际巫师联合会看来是天大的麻烦,但等菲利克斯掌握了符咒,他能据此感知到格林德沃的大致位置,除非他一直移动,否则早晚都会被菲利克斯找到。
在菲利克斯抢先出手的情况下,格林德沃逃脱的可能其实很低——除非有成百上千个巫师日夜不停地守护他。
说到底,格林德沃自身力量早已不在巅峰了。
不过菲利克斯大致猜到一种可能:如果魔法界有一天暴露,局势艰难,格林德沃不失为一张危险的底牌。这可能也是邓布利多的想法。
……
菲利克斯近乎一心二用,除了努力掌控符咒,还分出一些注意力到半空中镜子呈现的画面上,此时伏地魔已经被唤醒,他眯着眼睛打量四周,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竟然出现在一片树林中。
“这里是什么地方?”半晌,伏地魔轻声问。
此刻他们头顶阳光明媚,脚下绿草如茵,不知哪儿刮来的风吹得树叶“沙沙”响。但距此不远,一条巨大的长龙拖着十几节车厢若隐若现,尽管记忆有些久远了,但伏地魔还是一眼认出那是什么东西——只在麻瓜游乐园里才有的过山车。
虽然麻瓜建造的过山车不会悬浮在雪山上,底下也没有任何轨道……但伏地魔不觉得难看,相反,他瞅着还挺顺眼的,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萨拉查·斯莱特林的密室。”哈利面无表情地说,“菲利克斯——海普,”他顿了顿,“把密室改造成现在这个样子。”
“这么说我现在在霍格沃茨底下几公里?”伏地魔说着,摄起地上的一片树叶,一点点揉碎了它。他展露笑容,眼睛里发出猩红的光芒,“西弗勒斯!我一度以为你背叛了我,看来是我错了,是啊,即便再伟大的人也会犯错,务必接收我的歉意,我忠诚的朋友——”
他边说边张开双臂,朝哈利走去,似乎想要给予他一个热情的拥抱,同时庆祝自己顺利脱困。但伏地魔停住了。
斯内普的眼神令他倍感陌生,平日里从黑色瞳孔中散发出的死一般的寂静中多出来某种东西,那么炙热,那么耀眼,他无法装作视而不见——斯内普眼睛里满是仇恨的光芒。
“西弗勒斯?”他慢慢地、眼神一点点变得阴冷地说。
“邓布利多和海普决定把你永久地锁起来,但我不同意,那样太便宜你了。我从邓布利多办公室里偷来了这个。”哈利说着半真半假的谎话,将那支白色魔杖丢到伏地魔脚下,自己则攥着属于斯内普的魔杖。
伏地魔怔怔地望着地上的魔杖,他不会认错,这是他的第一根魔杖,威力强大无比,要不是被邓布利多抢走了,他根本没想过寻找替代品。
他以为自己永远失去了它,但此刻,他的魔杖竟然戏剧般地出现在眼前。
没有失而复得的喜悦,他更诧异于斯内普的态度。“捡起来,我们决斗。”哈利冷冷地说明来意,“周围都被我布置了反幻影移形咒,你逃不掉。”伏地魔用邪恶的眼神打量着他,哈利以为他会说点什么,比如逼问他原因,但伏地魔没有,他伸出手,地上的魔杖“唰”地一下飞到他手中。
修长的手指指尖轻轻拂过原本就属于他的魔杖,“我不知道你这么恨我,西弗勒斯?为什么?”伏地魔嘶嘶地说。实际上他大部分精力都放在检查自己的魔杖上面了,看看有没有被人动手脚,此时此刻力量才是关键。当然,他也很有兴趣知道为什么自己的仆人突然态度大变。
他一开始认定斯内普是被邓布利多或海普派来的,怀有某种不可告人的目的,但现在他不这么想了。
“我当然——”哈利下意识说。
“别对我说谎!”伏地魔厉声道,“你以为我看不到你眼睛里的憎恨?”他陡然举起魔杖,速度快极了,就好像他之前的虚弱都是伪装出来的。
“钻心剜骨!”
“盔甲护身!”
咒语擦着哈利的头发闪过,他心怦怦跳动,完全没料到伏地魔会突然袭击,他下意识反击,但蒙对了——自己是来送死的,不是失去控制被伏地魔折磨的。
伏地魔看起来更愤怒了,连连射出咒语,但都不是死咒,他还保有理智,想抓住斯内普从他脑子里逼问出情报。
“你竟然敢反抗莪!反抗你效忠的主人?为什么?”他大声咆哮。
“我以为你早该想到的——因为莉莉·伊万斯。”一阵无声的对峙过后,哈利说,平静的声音中充满了仇恨,他仿佛变成了真正的斯内普,正用他的嘴巴说话:“你夺走了她的生命。”
“说谎!你说你根本不在乎那个女人,会找个更好的——说实话!”伏地魔厉声喊道。
“哦,动点脑子,我那时当然会这么说,不然我怎么能继续留在食死徒中间卧底?想一想,伏地魔,你为什么屡屡失败?因为我早就不是你的人了,比你想象中更早,早得多——从你追杀她和她的家人开始,我就投靠了邓布利多,莉莉死后,我活着唯一的目的只有一个——”
“盼——着——你——死。”哈利一字一句地说。
“荒谬!”伏地魔喊着,出离了愤怒。他无法容忍自己被欺骗,尤其是像一个小丑似的,被骗了十几年,但有个声音告诉他,这一切都是真的:斯内普不是近期才背叛他的,从头到尾,他的忠诚都是一种伪装。而自己竟然让叛徒身居高位,源源不断地向邓布利多传递各种情报。他甚至把斯内普当成自己的得意之作。这对他来说不啻于巨大的打击。
哈利感受到了伏地魔心中的忿恨,魔力在杖尖积聚,他决定再加一个砝码。
“你还不知道吧?西弗勒斯·斯内普的守护神是—头牝鹿,和莉莉·伊万斯的一样,从未改变过!需要我展示给你看吗?你瞧,呼神护卫——”
一头银色的生物若隐若现。哈利没有让它彻底显现出来,那双大角隐匿在银雾里。
“你就是个小丑,伏地魔。”他轻蔑地说。
哈利成功了,伏地魔被彻底激怒了,他杀意满满。接着,绿光一闪。强烈的求生念头在哈利脑海中大喊,告诉他快点闪开,但他又意识到自己不能这么做,矛盾的心理让他手里的魔杖只举起来一寸,就被伏地魔击中了。
哈利倒在地上,失去了生命气息。
“阿瓦达啃大瓦!”的声音悠悠传来。
与此同时,伏地魔也感受到一股突如其来的钻心剧痛,他仰面栽倒……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哈利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那个声音很熟悉,但他却想不起来是谁,他浑浑噩噩,漂浮在愉悦的空气中,心里无比的轻松,仿佛这辈子背负的所有压力都消失了。
他想多躺一会儿(尽管他不确定自己是否躺在什么地方),但那个声音不断催促他,变得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强烈,他像是溺水的人似的,从无比美妙的感觉中跌落回冰冷的现实。
哈利睁开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老脸,一下子清醒了。
“我——邓布利多教授?”
“你睡得可真死,哈利。”邓布利多愉快地说,“我叫了你半天。”
“哦,对不起,我怎么在这?我不是在跟伏地魔决斗吗?”哈利问。
“仔细想想,哈利。”邓布利多鼓励地说,他的语气与之前给哈利上课讨论问题时一模一样。
“我……”
哈利试着回忆,他的记忆有些模糊,但当他决定去想的时候,那些记忆立刻回来了,栩栩如生,他清楚地记得发生了什么,自己一个人到密室和伏地魔决斗,准确地说,是送死。他记得整个过程。
他甚至回忆起玛姬姑妈第一次来德思礼家做客的场景,他的脸被指甲掐肿了,而那时候他才只有两岁。正常情况下他是绝对无法记得那么久远的事情的。
正常情况下他也应该感到愤怒,但此刻他心里却十分宁静,没有半点波澜——他记得,却没多少感情。
“这里是哪儿?”
“人死了会去哪儿呢?”邓布利多淡淡地反问。
“我、我死了?”
“虽然很接近那个状态了,但是……没有,你还活着,在生与死的夹缝。”邓布利多说。他眨眨眼睛,“哈利,我建议你最好穿上衣服,只需要在心里想一想。”
哈利低下头,发现自己浑身上下没穿一件衣服,即便在这种奇怪的状态下,他也忍不住感到难为情。他听从了邓布利多的建议,‘衣服’这个念头刚在脑海中闪过,他的身上就多出来了一套衣服。
哈利从地上爬起来,这时他发现薄雾散去了,邓布利多身后是一片村庄。
“这里是戈德里克山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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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段剧情明天应该能结束,今天写不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