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一十九章 宝贝

风月 / 著投票加入书签

书迷读 www.shumidu.com,最快更新天启预报最新章节!

    寂静。

    漫长的寂静。

    殿堂里,所有人面面相觑。

    “谁?”兹姆探问。

    “巴哈姆特。”槐诗郑重的重复了一次。

    “哦,原来是巴哈姆特阁下。”

    兹姆恍然颔首,然后歪头,向王座旁边的蛇面祭祀低声问:“没听说过,你听说过这个家伙这么?”

    “没有。”

    蛇面祭祀迷惑的摇头,“但深渊中的地狱如同恒河沙数,兴许,也是有的吧?那个狗头人身上统治者的威权祝福的气息做不了假,对方确实是一位至尊至贵的统治者。”

    作为波旬的主祭,自然能够感受到对方灵魂中那深邃而幽暗的深渊本质,甚至隐隐凌驾于自己之上。

    想来这个家伙也一定是那个什么巴哈姆特面前备受信赖的下属吧?

    嗯,还是‘深受宠爱’的那种……

    祭祀恶意的猜测到。

    而在得到了祭祀的确定之后,兹姆也略微的打消了疑虑,低头端详着那个狗头人,可除了对方很可口很好吃之外,却什么都感受不到。

    虽然没听说过那个什么巴哈姆特的名头,但就当它是个狗头人之王吧。

    “如果我为你的主人提供他想要的东西,他又打算怎么回馈我的善意呢?”兹姆冷淡的问道。

    “伟大的、神圣的、至尊的、仁慈的……慷慨的巴哈姆特不会亏待任何盟友!”

    用了十万个形容词去夸奖自己之后,槐诗昂首,震声说:“您将获得我主人的珍贵友谊!”

    “……友谊?”

    兹姆忍不住扑哧笑出声。

    你那个狗头人之王的友谊,有用么?这玩意儿在地狱里值几个钱?

    背靠波旬的宠爱,那么多统治者都不敢得罪自己,它算个屁!

    “除此之外呢?”兹姆不耐烦的问:“拿出点实际的东西来,狗头人,我的耐心是有限度的。”

    “啊这……”

    狗头人似是愕然,目瞪口呆。

    而兹姆的脸色渐渐阴沉:“这么说来,巴哈姆特一点诚意都没有咯?”

    一时间,殿堂之中的恶意再度弥漫,而蛇面祭祀得到了示意,吐着芯子,眸子中寒光迸射:“阁下是来专程消遣我们的吗?”

    “且慢!”

    狗头人慌乱:“在下可以做主,再增加三万份……”

    “不够!”兹姆甚至没兴趣听完,直接打断:“拿出你的诚意来,罗素,看在你的礼物的份儿上,我再给你一次机会!”

    在王座上,那一座肉山一般的城主张口,身后有巨大蠕虫的幻影浮现,遍布利齿的口器中滴落熔岩。

    早已经,饥渴难耐!

    “且慢,且慢!!!”

    狗头人惊声尖叫:“宝物,对了,在下还有宝物献上,作为吾主的赠礼,一定会让您满意!”

    一瞬的寂静,兹姆的嘴角微微勾起一丝模棱两可笑意。

    “哦?”他随意的招了招手:“那便拿上来看看,若是拿一般货色来打发我的话,你便要为你的冒犯付出代价了!”

    “是,是!”

    狗头人泪眼朦胧,表情抽搐着,看上去已经被吓尿了,引得殿堂内的怪物们一众哄笑。

    槐诗低下头,握紧拳头,努力的克制着自己。

    不要跟着笑出声。

    本来还愁着怎么把东西送出去呢,没想到对面直接开口要了——

    “阿发,阿发,快把宝贝拿进来!”

    霎时间,大门开启。

    牛头人气宇轩昂的身影浮现,高高的昂着头,雄壮威武的举着托盘,跨步走进殿堂内部——而就在他手中,那覆盖着一层薄纱的托盘上,正散发着一阵阵幽暗深邃的地狱气息。

    令人着迷。

    在一瞬间,殿堂内的气氛,变了。

    所有人都不由自主的伸长了脖子,向下俯瞰。

    像是鱼上钩了一样。

    “大人请看!”

    槐诗咧嘴,伸手扯下了托盘上的薄纱,露出了那一顶威严肃冷的狰狞王冠:“这就是……”

    兹姆的六只眼睛已经亮了。

    像是灯泡一样,释放着贪婪和欲望光芒,甚至,没有掩饰自己的喜悦和兴奋,垂涎。

    “这可真是好宝贝啊!”

    槐诗一愣,没想到这样的发展,但对方既然喜欢,就证明自己的计划没有出问题,顿时顺着杆子往上爬,继续吹嘘道:

    “没错,这就是在下千辛万苦,通过……”

    “够了,不必再说,我已经知道了!”

    兹姆骤然拍桌,打断了他的话,兴奋的呼喊:“你们的诚心,我充分感受到了!”

    说罢,不等槐诗再说话,他就迫不及待的拍着肚皮,向着槐诗身旁招手:“美人,美人!快过来!”

    “没错,赶快把宝贝送,等……等一下。”

    槐诗呆滞,好像终于发现了哪里不对。

    直到现在,他才看到——诚然,殿堂内绝大多数怪物都觊觎托盘上槐诗所呈上的宝贝,可还有包括兹姆在内的好几个怪物,垂涎和贪婪的目光,好像,都微妙的……有所偏差?

    根本看都不看盘子上的东西一眼。

    浑身的眼睛睁大了,全神贯注的,看向——还在傻笑的雷蒙德!

    【???】

    槐诗感觉自己好像明白了什么,但好像又什么都没有明白,只感觉是不是什么地方不太对?

    你们是不是哪里有问题?

    而兹姆,依旧在兴奋的呼喊,四只手臂向着雷蒙德挥舞,嘴角的口水都滴了下来,可声音却甜腻又温柔,迫不及待。

    “美人,别怕,快过来!让我好好瞧瞧你。”

    “呃……”

    槐诗神情渐渐呆滞。

    不止是他,地牢中的庇护所内,远在城外数百公里的红龙车里,所有人都面面相觑,呆滞的凑近了屏幕。

    怀疑自己的脑子出了问题。

    只有还在傻乐的雷蒙德终于发现了哪里不太对,笑容渐渐消失。

    “等一下!等一下朋友!”

    槐诗僵硬的回头,指了指身后的雷蒙德,难以置信:“呃,他……美人?”

    兹姆皱眉。

    眼神微微冰冷起来。

    似是恼怒。

    “你在戏弄我么,狗头人!”他拍桌子,震声质问:“如此绝色,如何称不上美人!”

    “啊这……”

    槐诗整个人都不好了,呆滞的看向憨批牛头人。

    绝色?

    他?

    你认真的吗朋友?

    “岂止是绝色!简直就是绝色!”兹姆擦着口水,低头看向自己的下属,“莫德,你觉得如何?”

    台阶下,素来冷漠的牛首武士竟然也赞同的颔首:“这位美人英伟堂堂,毛发旺盛,双鼻圆润,尤其是这一对牛角,纯天然的光泽和弧度……

    实不相瞒,在下已经嗯了。”

    他吞了口吐沫,贪婪的目光无从作伪,“兹姆大人,咱们的契约再延续四百年,您将他赏赐给我,如何?”

    “赏赐?!说什么蠢话!”

    兹姆仰天大笑:“美人的真心,可是要靠自己的诚意去博取的!这样的傻话以后休要再提!但倘若你真的有本领从我的手中将美人的芳心夺走的话,倒也不是不能考虑!”

    莫德闻言,望向雷蒙德的视线越发的炽热。

    “可这……这宝贝……”

    槐诗呆滞的指了指托盘中的王冠,而兹姆满不在意的挥手,“那种东西,虽然稀奇,但没什么好在意的,等会儿随便收起来放进库里就好。”

    “可他、可他是个公的啊!”槐诗绝望。

    “愚蠢!在真正的爱面前,区区性别,有什么不可跨越的!”

    兹姆鄙夷的瞥了一眼槐诗:“你果然不懂什么叫做爱啊,狗头人!”

    “我他妈……”

    槐诗只感觉自己碎裂的三观快要完全拼不起来了——当他开始觉得自己渐渐适应了这里的时候,可生活却总是在意想不到的地方忽然给他来一刀!

    这就是地狱吗?

    实在是太可怕了。

    “很好,很好!巴哈姆特的诚意我已经充分感受到了!”

    兹姆探身,岸桌之后的肉山一阵水波一般的抖动,痴肥的面孔上满是沉醉:“美人,我的美人!快到我这边来!”

    死寂,死寂里。

    雷蒙德艰难的回头,向槐诗投去求救的眼神。

    而槐诗,好像没有见到一样,左顾右盼的催促:“咳,咳咳……阿发,还愣着干嘛,没听见大人叫你么!

    快过去!”

    雷蒙德彻底绝望,几乎快要哭出声来,向着槐诗怒视:【你妈的为什么!】

    槐诗回以眼色:【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为了进阶,出卖一下色相而已,怕什么!你看我,一路出卖色相到现在,不也还是美玉无瑕,完璧之身么?】

    【这他妈的能一样么?】

    雷蒙德一双牛眼泪色朦胧。

    【随机应变,我相信你。】

    槐诗最后向他比划了一个大拇指,就这样,目送着牛头人如同行尸走肉一样的被送到兹姆面前。

    “美人叫什么名字?”兹姆痴笑。

    “阿、阿发……”

    雷蒙德艰难的回答,努力挤出了楚楚可怜的样子:“人家叫阿发。”

    “阿发,好名字,好名字啊。”兹姆揽着牛头人,迈步走向后殿:“走,美人,我们去后面玩游戏,我的房子还是蛮大的,玩累了可以直接睡,没关系……”

    在被黑暗吞没之前,雷蒙德回首,向着槐诗投来幽怨的眼神。

    而槐诗,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最重要的伙伴被那个痴肥恶臭的死胖子带走,一想到他接下来很快就要被做这样那样的事情……自己悲伤的笑容完全停不下来。

    当兹姆离去之后,槐诗也被蛇面祭祀带到了偏殿之中,在屏退了左右之后,只留下了牛首武士莫德作陪,双方便开始商讨合作的细则。

    狗头人入座之后,神经质的看了看周围:“为了不亵渎吾主的使命,稳妥起见,我还是问一句,这里不会有什么风声走漏出去吧?”

    蛇面祭祀得意一笑:“请放心,这里可是绝对不会有人窥探这里。”

    “那我就放心了。”

    槐诗松了口气,瞬间,黑暗席卷,覆盖内外,隔绝了一切声音,紧接着,美德之剑就捅进了蛇面祭祀的喉咙里。

    血色飞迸,落在槐诗的脸上,带着熟悉的芬芳。

    他长出了一口气,拭去脸上的猩红,看向愕然的牛头人:

    “呼,舒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