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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场海战结束后抓获的西班牙俘虏,加上原本就定居在圣迭戈湾的移民,总数大约在三千出头。而海汉要想今后完全掌控这个海湾,就不可能让这些西班牙人都留下来。
为了保证未来能保持以汉人为主体的稳定社会结构,接下来势必要对本地的西班牙人重新进行安置,将其中大部分人迁离此地,再迁入汉人移民以调剂人口比例。
“为了确保这里的安定,接下来我们会把大部分的本地民众迁去别的地方定居,大概会是在北方的金山湾附近。至于那些战俘,他们需要先接受为期数年的劳动改造之后,才能重获自由。”
摩根很坦承地向阿拉贡内斯说明了接下来的安排,并且要求他出面做一些安抚工作:“可能会有一些本地民众对此难以接受,我希望你能向他们说明其中的利害关系,好好配合我们的迁居安排。”
阿拉贡内斯道:“在我的家族接管这里之前,就有很多移民家庭已经在这里生活了两三代人,他们在这里拓荒,亲手建造了自己的家园,现在要他们放弃这一切,迁往一个完全陌生的新环境,怎么可能指望他们配合?”
阿拉贡内斯并不在意舰队那帮人的命运,但本地民众可都是他的家族资产,海汉要将其拆分迁离,这就等同于是要拆他的家了,他当然不肯认同这样的做法。
摩根笑了笑,接着说道:“你和你的家族也得迁离这里,鉴于你的配合程度,我们会给你安排一个不错的去处。”
阿拉贡内斯这下脸色有点绷不住了:“按照我们之前商定的协议,贵国必须要保证我家族的人身和财产安全!”
摩根点点头道:“你放心,我们当然会履行协议,但前提是你得配合。你家族所有能打包运走的财产,我们都会免费运送。另外,我们还会在当地给你提供一大片土地,作为你的新农场。三年之内,农场收入所得,不需向官府缴纳赋税。”
金山湾以东的中央河谷平原有的是土地,分出一块给阿尔贡内斯的家族并不困难。一边是需要拓荒的土地,另一边是需要安置的西裔移民,正好可以搭配起来使用。
但阿拉贡内斯想要让圣迭戈湾这些西班牙民众继续依附他的家族,那绝不可能得到海汉的认可。把这些西裔民众分散迁离此地,目的之一就是为了拆散他们防止抱团,才能有利于今后的治理,又怎么可能让阿拉贡内斯有机会重新控制他们。
摩根接着说道:“我要你告诉本地的西裔民众,他们的新家会有更好的生活条件,表现好的人就能很快得到我国国籍。而你也会作为表率,接受我们的安排,迁往新的定居地。如果有不愿配合的,那我们就不能保证迁居之后还能享受到正常待遇了!”
阿拉贡内斯不想答应,但眼下的情况也没有选择的余地了,摩根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他若是不配合,只怕先前所说的那些条件都没了。
但即便是有阿拉贡内斯亲自出面,安抚本地民众情绪也并非易事。正如他先前所说,许多人在这里生活了很长时间,早就将圣迭戈湾视为家园,即便海汉给出了一些优惠条件,也还是有不少人不愿搬迁。
不过这些麻烦自然有人出面处理,摩根可不会为了这种事头疼,他现在要抓紧时间审讯刚刚抓获的舰队指挥官德桑蒂斯,以确认西班牙方面的军事部署状况。
虽然可能性不大,但摩根还是要防备西班牙人除了派来的这支武装舰队之外,还有其他的盘外招。
德桑蒂斯垂头丧气地坐着,直到摩根走进帐篷,他才勐然抬起头来,盯着摩根。
他先前已经见到摩根和阿拉贡内斯一起出现,心知阿拉贡内斯多半是投靠了海汉人,但他还是有些好奇,怎么海汉军中会有这么一位岁数颇大的白人将领。
“你看起来不像是海汉人,是斯拉夫人,还是日耳曼人?”德桑蒂斯主动问道。
摩根听完翻译后笑道:“你猜的都不对,我是凯尔特人,但也是这里的土着,同时我还是一名正宗的海汉人。”
德桑蒂斯听得湖涂了,摩根的外表长相倒是符合凯尔特人的人种特征,但与本地土着显然并不相像,更不是海汉人那种典型的东亚人种,那他怎么会同时拥有这三重身份。
摩根也无意浪费口水给他解释自己的传奇经历,便开门见山地引入了正题:“我可以给你活命的机会,作为交换条件,我希望你能向我说明西班牙在南方的军事部署情况,以及你指挥这次行动的来龙去脉。”
德桑蒂斯摇头道:“我是一名西班牙军人,尽管我战败了,但我还是要效忠我的王国。如果不是手下哗变,我这个时候已经死在战场上了,那才是我作为军人应有的归宿。”
摩根道:“你会战败,是因为你选错了对手。你能从战斗中活下来,就说明你不该死。跟我合作,你还有活着见到家人的机会。”
“像阿拉贡内斯那样吗?他是叛国者,是西班牙的耻辱!”德桑蒂斯的情绪一下子激动起来。
摩根道:“阿拉贡内斯也只是想保护本地的西班牙人而已,但你好像并不是很在意他们的生死,他就只能选择另一条路了。你不会认为,你在战场上的失败是因为他出卖了你吧?那你可太天真了,西班牙军队在过去的三十年里,有很多次对阵海汉军的经历,但从未取得过胜绩,你以为你能改变这样的局面?”
德桑蒂斯嘴角抽搐了一下,却没有作声。他的确是这样想过,认为自己有机会成为史上第一位击败海汉军的西班牙将领,但残酷的事实打破了幻想,只有真正在战场上跟海汉军对阵之后,才会明白这根本就是奢望。
他和过去三十年间与海汉交手的其他西班牙将领并没有什么区别,同样都是以完败而告终。只不过他应该算是比较幸运的一拨,在经历了如此惨烈的一场战斗之后,至少还侥幸活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