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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元德毕竟不是官场中人,即便钱天敦作出说明,他也很难立刻理解钱天敦所说的这些弯弯绕绕背后的利益考量,但总算是弄明白了谭天磊邀请自己赴宴的真正目的。
使用国籍模湖的佣兵武装在外部实施某些灰色手段,以此来为海汉出兵制造理由,类似这样的做法当然并不符合正规的流程,也极有可能无法获得执委会的批准。
所以星岛想走这条“歪门邪道”,必须要先争取到得钱天敦的支持,届时联军司令部才能作出该有的反应。
李元德忍不住问道:“要是我没有按照他们的设想从中传话,那他们不就白白折腾这么一场了?”
钱天敦笑道:“可见他们看人很准,知道你为人谨慎,必定会把所见所闻报告到我这里。退一万步说,就算你没来传话,他们也还会想其他办法来达成目的,比如过两天再找个理由宴请高桥南就是了。”
高桥南在一旁应道:“卑职若去赴宴,虽然不会像李少爷这么好说话,但肯定也会如实将消息上报。”
高桥南在钱天敦麾下效力了二十多年,是众所周知的忠心家臣,自然无需怀疑他在这种情况下会作出的反应。
李元德继续发问道:“那大人觉得此事可行否?”
钱天敦道:“说实话,我也有点拿不定主意。用什么手段还是其次,主要是这外籍佣兵团的情况,我也所知有限,拿不准他们能否胜任。”
星岛的外籍兵团名声虽大,但也有一个非常明显的短板,那就是成员的籍贯问题。
俗话说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更何况是没有入籍的异族,而佣兵团的成员中,汉人所占的比例相当低。这支武装力量虽然是为海汉卖命,但上层对其的信任程度显然也是有限的,什么样的任务能派给他们去做,那也得有相应的考量。
谭天磊做东请了各路神仙出席,却唯独没有邀请佣兵团的人到场参与讨论,这就已经暴露出了他的态度。钱天敦对佣兵团的了解不可能比本地人更多,自然会对使用佣兵团来完成这样的特殊任务心存疑虑。
李元德道:“如此说来,大人还是心动了,那我们要如何做出回应?”
钱天敦道:“你明天去见谭天磊,就开门见山告诉他,我们对佣兵团的情况不够了解,所以不能支持这个计划。他要是有心,应该很快就会有相应的安排。”
钱天敦所说的安排来得很快,在李元德与谭天磊再次会面后,罗杰便亲自向钱天敦发出邀请,去参观外籍佣兵团的驻训情况。
说起来钱天敦抵达星岛已经有一段时间了,期间也走访了星岛驻军的多处营地,里里外外看了不少地方,却唯独就只有这外籍佣兵团的驻地一直未曾去过。
这倒也不是钱天敦看不起佣兵团,只是罗杰称佣兵团一直在外执行任务,等其回到星岛后再安排相关的参观活动。
这是罗杰想保持佣兵团的神秘感,还是真的时机不适合,钱天敦并没有去细究根底。他知道执委会对于星岛使用外籍佣兵干脏活的做法有些许不满,或许因为这个原因,罗杰也并不想将佣兵团的运作状况暴露在外人面前。
但这次居然如此之快就有了回应,很显然罗杰也没多少耐心继续等下去了,如果能够推动计划加快实施,他大概也不介意让钱天敦更多地了解佣兵团运作的内情。
佣兵团的驻地位于星岛的西北角,毗邻柔佛海峡的西侧入口。这道狭窄的海峡将星岛与马来半岛分割开来,既是星岛的天然屏障,也是阻断星岛与马来半岛陆地交通的天堑。将佣兵团的驻地部署在此,多少也有让其起到镇守海峡防线的作用。
这个基地距离最近的村镇有好几里地,仅有一条道路连通外界。道路旁竖着高大的告示牌,上面写着“军事重地闲人止步”的字样,让这处基地更是显得十分神秘。
在此之前,罗杰和钱天敦从未就佣兵团的情况做过正式的探讨,直到此次造访佣兵团基地,罗杰才主动向钱天敦介绍了相关的信息。
星岛外籍佣兵团的历史,可以追朔到早年间罗杰组建南海特战大队的时期。事实上佣兵团的前身,便是罗杰从麾下人马中抽调了一部分异国族裔组成的特别武装组织。
罗杰成立这个组织的初衷,就是为了用来干脏活。所以为了避免麻烦,对成员的籍贯和族裔都有着特殊要求,这个规矩也一直延续至今。
时至今日,佣兵团的规模维持在大约两千人上下,编制分为三个独立营。每个营都具备海陆两栖作战能力,并且有着完备的后勤体系,通常都是以营为单位,在海外完成各种特殊任务。
而佣兵团所使用的武器装备,也是与海汉军一脉相承,几乎都是海汉军换装下来旧式武器。虽然不算先进,但性能尚可,最重要的是制式统一,便于操练战术,后勤维护也相对更容易一些。
“从实力角度来说,佣兵团肯定比不了陆九师这样的正规军,不过以他们所接受的训练,以及装备水平、战斗经验,要对付附近地区的土着武装,已经是绰绰有余了。”
罗杰的语气很平静,并无卖弄的成分,就是在陈述事实。
周边国家的军队,大多还处于冷兵器时代,而且职业军队的规模极其有限,往往打仗时还需临时征募大量农兵充数。这些缺乏训练且装备落后的军队,与海汉军事体系打造的外籍佣兵团相比,的确有着明显的实力差距。
正是因为拥有这样的优势,周边国家才会心甘情愿地付出极高的代价,从星岛雇佣这支武装力量去执行作战任务。
罗杰没有细说这支部队为星岛赚取了多少收益,但从这处基地的规模就不难看出,佣兵团显然是一条收益颇丰的生财之道。
马车驶入基地大门的时候,钱天敦特地留意了一下在大门处值守的士兵,果然所见皆为外表长相与汉人明显不同的异族,这外籍佣兵团倒真是名不虚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