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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酒店的时候，已经是午夜十二点了。
朱天磊躺在床上，想到今天一天发生的事情，微微有些烦躁。
一个能够能有本事驱动杨中民的人会是什么样的身份呢？
他的仇人，那些明处的还有潜藏在暗处的仇人到底还有多少？
时间滴滴答答的流逝。
天快亮的时候，朱天磊才勉强的有了几分睡意。
醒来的时候还没到中午，朱天磊在楼下的餐厅点了两个菜，之后便掏出电话给祖海发了定位信息。
半个小时之后，祖海就出现在了餐厅里。
几日不见，祖海憔悴的不成样子。
下巴上竟然长出了不少的胡子，眼仁通红，看起来好像是困顿了许久的猛兽。
“一起吃一口。”
“我不吃了，没胃口。”
祖海在朱天磊对面坐下来，摆摆手，语气是掩饰不住的疲倦。
葛天鹰已经出殡三天了，后事也算是告一段落了，看祖海的样子反倒是比之前更差。
“人是铁饭是钢，再遇到什么坎儿也得吃饭。”
“天磊，我是真没胃口，你找我来是有事吗？”
“你很着急？”
朱天磊的筷子上还夹着一片白玉似的藕片，挑着眉看向祖海。
“最近帮里事情多，的确是挺忙的。”
祖海微微顿了一下。
“忙？祖海，我们两个人认识不是一天两天了，跟我还有必要玩这种兜圈子的游戏吗？”
朱天磊筷子里的藕片随着这句话啪嗒一声掉到了汤碗里，碗里的汤汁飞溅出来，在桌子上形成了一滩玻璃球大小的水迹。
“天磊，你......哎，自从老爷子走后，小杨就像是换了个人一样，整个帮里的兄弟每天都提着一口气过日子，生怕说错了什么让小杨误会，小杨重新定了规矩，我们这些人平时的动向都要向他汇报，我......”
祖海有些不知道怎么表达，他是看着葛杨长大的，也正因为如此，他怎么也想不明白，一个柔顺的和小白兔似的孩子怎么转而就成了一头暴怒的狮子，甚至于不讲任何道理的暴君。
“他不让你和我见面？”
朱天磊把筷子放下来，身子后仰，靠在椅背上，看着憔悴不堪的祖海。
“小杨是因为老爷子走的太突然，受了刺激，过一段时间就好了。”
祖海没回答朱天磊的问题，那就是等于是默认了。
对于祖海，朱天磊是很欣赏的，也很投缘，说实话，如果不是事先知道，朱天磊都不会把祖海和黑鹰帮二当家三个字联系到一起，这是个性格十分仗义但又极为细腻柔软的人。
凡事，总是喜欢站在别人的角度，宁可为难自己，也绝不苛责别人。
“祖海，葛老爷子的事儿我想你是都知道的，虽然你对葛老爷子的死因闪烁其词不肯如实相告，我多少也能猜出来一点，葛杨并不是受了刺激，他是受到了有心之人的挑拨，甚至控制。”
“挑拨、控制？天磊，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小杨从小在帮里长大，性格很腼腆，除了帮里的兄弟，很少接触外人，怎么会受挑拨和控制，你是听到了什么吗？”
祖海第一时间就提出了疑问。
朱天磊淡笑不语。
眼前的祖海和昨天晚上的郝欣眉还真的是有几分相似之处，他们都是把成年人当成孩子，一个觉得小邓单纯善良没有一个人应对苦难的能力，一个觉得葛杨性格温纯腼腆没有为恶的心思，殊不知，人性永远都是超出想象的。
“你仔细的想想，葛天鹰离世前后葛杨的反应，你很聪明，对葛杨也很了解，只要你能放下心里那些固有的执念，就能想明白我的话。”
祖海刚要说话，电话忽然响了。
“喂，东子，我在.......嗯好.......知道了，我马上回去.......”
祖海放下电话就站了起来。
“天磊，帮里有事，我先走了，你说的话我会仔细考虑的。”
祖海说完，就急匆匆的离开了。
穿着皮夹克的身影显得十分的萧索。
朱天磊不由得摇摇头。
性格决定命运，这句话说的不错。
祖海为了报恩，明知道葛天鹰做了很多十恶不赦的事儿仍旧选择视而不见，虽然有些愚孝的意思但也正说明了他的正直，不过他只管理帮内的产业而不插手其他的事情，最大的原因可能也就是不想让自己的手上沾染上不干净的东西。
现在葛天鹰走了，他又把这份恩情延续到葛杨的身上，打了三十年的光棍，一心一意的只为黑鹰帮，朱天磊就不相信祖海没有察觉到葛杨的异常，只是他不想深想罢了。
朱天磊找祖海来，的确也是存了一点打探的心思，但更重要的是，是想提醒一下祖海，幕后的那个人绝对不仅仅是想利用葛天鹰的死来挑拨自己和葛杨的关系，而是有更大的阴谋在里面，这个阴谋对于黑鹰帮而言可能是灭顶之灾。
不管葛天鹰是个什么样的人，葛杨又是什么样的人，朱天磊至少不想祖海深陷其中，拔不出来。
“天磊，小邓不见了！”
临近中午的时候，郝欣眉的电话打了过来，一张嘴就是嘶哑的哭音。
朱天磊赶到小邓出租屋的时候，郝欣眉正坐在小邓的单人床上发呆，一个圆脸的胖乎乎的女孩站在门口，看到朱天磊进来，让开了身子。
“天磊，小邓失踪了，小邓失踪了啊！”
看到朱天磊，郝欣眉一下子就扑到了朱天磊的怀里，好像失踪的不是自己的秘书，而是自己的女儿。
“我知道了，我知道，你先别急，小邓也许只是出去散心了呢！”
朱天磊伸手轻轻的抚摸了几下郝欣眉的头发，转头看向站在门口的女孩。
“你是小邓的室友？”
女孩看着朱天磊点点头，眼睛也很红，看来也是哭过了。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小邓失踪的？”
“我今天凌晨才下火车，回来的时候看到小邓这屋还亮着灯，她拉着我说了很多话，但我太困了，就先回去睡觉了，等到醒过来的时候就发现小邓已经出去了。”
女孩虽然看起来圆乎乎的，但是说话的声音有些点糯声糯气的。
“那你怎么就能确认她是失踪了，而不是出去散心了呢？”
朱天磊耐着性子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