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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武人的建筑修建风格的和中原大为不同,就算是木制的房屋,屋顶也会修出来一个塔尖似的造型,而那个一身白衣的黑武女人就抱剑站在那,一脸轻蔑的看着陈冉和断他们,两具尸体就从那个位置掉下来落在地上,每个人咽喉上都有一个血洞,不大,所以流出来的血都很少。
“果然会有些收获。”
抱剑而立的黑武女人自言自语似的说了一句,往前迈了一步,从半空之中落了下来。
这般寒冷的天气,她只穿了一身单衣长裙,所以看得出来身材极好,黑武女人的身高似乎普遍高于中原女子,所以骨架都会显得偏大,可这个女人虽然高挑却不显得笨拙,反而给人一种有几分仙气的感觉。
她飘然落地,看着陈冉他们,仔仔细细的看,像是在看着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
“一直都听闻宁人胆子大,不怕死,今日见过后才知道原来是真的。”
她的视线大部分时候都在陈冉身上,看别人的时候多是轻蔑看陈冉的时候还有那么几分在意。
“这些人,身上衣衫褴褛且有血迹,所以大概就是之前被擒住的宁人,而你身上除了尘土之外看不出狼狈,衣服很完整,有些血迹也不是你的,所以你应该是孤身一人想来救他们出去,大概,你的武艺是所有人之中最好的,很多人和我说过,宁人武功千奇百怪五花八门,还有几十种兵器,悉心修行,各有所得,但你手里用的是宁人的制式横刀,所以你不是江湖客,你是宁国军人。”
陈冉点了点头:“你说的都对,然后呢?”
白衣女子看着陈冉认真的说道:“我给你与我一战的机会。”
断却一把将陈冉拉到背后:“怕是来不及了,你先走。”
陈冉摇头:“这种事我干不出来,换你,你走吗。”
他握住黑线刀,告诉自己一定要冷静,冷子教他练刀的时候说过很多技巧,可是他一直犯懒不愿意去记住,战阵刀虽然熟练,对付寻常黑武人也就罢了,对付剑门高手怕是有些力有不逮。
“这个人是剑门大剑师。”
断又拉了陈冉一把:“你快走。”
“大剑师就大剑师,怕她个鸟?”
陈冉哼了一声:“况且她连个鸟都没有。”
白衣女子应该是不明白陈冉话里的意思,所以也不见怒意,依然脸色平静的看着陈冉,她面前所有人,似乎都不如陈冉重要。
“剑门秋狐影,请赐教。”
她往前迈了一步。
陈冉深吸一口气,脑海里回忆了一下沈冷出刀的样子,他是跟在沈冷身边最久的人,他们俩相处的时间远远超过沈冷和茶爷,更超过沈冷和孟长安,仔细回忆,沈冷出刀的模样,角度,力度,速度……脑子里的画面清晰了一些,所以陈冉一个大跨步就掠了过去。
黑线刀在半空之中划出来一道雪亮的轨迹,白衣女子看到陈冉出刀的角度之后立刻眼神一亮,她手里极为尖锐的长剑擦着陈冉的黑线刀刺了过去,直奔陈冉心口,她的剑比黑眼的铁钎还更细更尖,所以任性也好的多,剑刺出来的时候居然有个弧度然后在半空中骤然弹直,陈冉一刀出去不能如沈冷那样收放自如,想着就算是自己挂了也得砍她一刀,所以根本就没有避让。
他没有避让,白衣女子就楞了一下,如果她一剑刺中陈冉心口,陈冉的刀也必然会砍在她身上,所以电光火石之间她的剑抖了一下,剑身弯曲像是柳条一样,弹回来当的一声把陈冉的黑线刀磕开,那剑看起来如风摆杨柳柔弱无力,可是力度居然奇大。
陈冉的黑线刀被弹的偏离,可是每一刀怎么出他都已经准备好,按照沈冷出刀的方式即可,所以立刻斜着一刀扫出去,白衣女子看到这一刀后眼神更加明亮起来,显然是有些兴奋,她向后撤了一步避开陈冉的刀,还没有反击,陈冉的第三刀又到了,这一刀从下往上撩起来,角度很刁。
白衣女子一抖手,那把细剑又被抖的弯曲,剑尖戳在陈冉的黑线刀上,剑弯成了一个半圆,随着剑身弹直,她借助这力量向后飘然而出,在掠起来的瞬间,细剑犹如凤点头一样刺向陈冉的手背,陈冉来不及躲闪,被剑尖刺穿手掌,黑线刀几乎脱手。
白衣女子落地后微微皱眉:“原来你也不行,差的有些远了。”
她话刚说完,断拎着刀子冲过来,他找到了自己的长短双刀,动起来犹如风卷残云,一刀比一刀快,而且双刀配合连绵不尽,白衣女子被这连环刀法逼退数步,她一直没有还手只是避让,眼睛直直的盯着断的刀,连续后退几步后轻轻吐了口气……
“你也不行,但你比他强一些,我之前判断错了。”
断哪里会理会她说什么,双刀继续不断进攻,看似密不透风,可就是这般密不透风之中,一条银线从狂风暴雨之中穿过来,一剑刺在断的胸口,如果不是断及时避让了一下,这一剑就能刺穿断的心脏。
断胸口一疼大步后撤,他身后的流云会汉子已经冲上去,四五个人同时出刀,那一条银线在刀流之中穿行,剑明明很快,可是却又觉得那剑划出来的银色轨迹清晰可见。
像是一条不规则的曲线,曲线消失,四五个流云会的汉子全都倒了下去,每个人脖子上多了一条红印,脖子被切开,可因为太快了连血都没有喷出来。
白衣女子微微摇头:“都不行,中原武艺,不过如此。”
她微微皱着眉头迈步向前,陈冉再次出刀,右手受伤握刀不稳,被白衣女子一剑将黑线刀荡开,断怕陈冉受伤双刀齐出,白衣女子的剑在半空之中似乎是画了一个半圆,断的双臂几乎同时出现血线。
双刀落地。
白衣女子脚下一点杀进人群,流云会汉子们的出手速度根本就跟不上,人一个一个的倒下去,陈冉和断两个人的眼睛都红了,可根本就伤不到对方。
就在这时候不少身穿银色战甲的骑兵从前边涌过,他们将弓箭拉开,只待一声令下。
“等一会儿。”
骑兵后边的马车停下来,一个身穿白色长袍的老者被人搀扶着从马车上下来,正是剑门大供奉死灵契,他看了看陈冉他们,又看向那白衣女子:“那两个领头的留下,尤其是那个。”
死灵契指了指陈冉:“他绝对不会是孤身一人前来,把他们两个留下,绑到山下哨卡处,自会有宁人看到,若是他们舍不得同伴的话,便一网打尽。”
死灵契吩咐了一声后随即转身,像是坐车坐的厌烦了,步行朝着冰原宫那边过去。
白衣女子俯身一拜:“尊师命。”
她竟是死灵契的弟子。
死灵契是大剑师,他的弟子也是大剑师。
冰原宫。
死灵契走到宫门口的时候看起来好像就已经力气耗尽了似的,有些气喘吁吁,可是却不许人扶着他,门口的黑武人士兵看到他那一身白袍,看到袖口上绣着的图案,没有一个敢上前说话的,全都俯身下来。
剑门大供奉的地位,在剑门仅次于宗主心奉月,最近几年有一个叫仆月的年轻人地位也变得很高,传闻是心奉月的关门弟子,算是嫡传,很多人都说他是将来剑门宗主之位的继承者,可向来神秘,没几个人见过。
死灵契不是他原本的名字,是一个绰号,几十年前黑武的江湖之中就有那样一句话,谁想和这个人交手,就相当于和死灵签订了契约,战一场,死。
死灵契一步一步的迈上台阶,进冰原宫之后往左右看了看,然后微微叹息:“太寒酸了,长公主殿下是皇族如今唯一的继承者,黑武最尊贵血统唯一的传人,住在这种地方……”
谁敢接话?
他看起来颤巍巍的走到沁色居住的地方,在门口停下来的时候还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然后俯身说道:“臣苏埠多让拜见陛下。”
他叫的是陛下。
阔可敌沁色是最后一个皇族的人,而且几年之前国师心奉月就派人把黑武的传国玉玺送到沁色这边,算是承认了沁色女皇的地位,心奉月还派人来说,只要沁色愿意回星城,他会亲自为沁色加冕,并且交出除了剑门之外的所有权利,卸任国师。
可沁色自然不可能回去。
坐在椅子上的沁色往外看了看,没有说话。
死灵契弯着腰进门,没有抬头看沁色,那是黑武为臣者应该有的礼数。
“何必呢?”
沁色语气之中满是讥讽。
“装模作样的有什么用处,你的态度越像是那么回事,我就越是觉得可笑,也觉得阔可敌家族可怜。”
死灵契连忙道:“臣惶恐,臣有罪。”
说完之后竟是撩袍跪倒在地,额头顶着地面,双手放在地上,手心朝上,很虔诚的模样。
“臣奉国师之命接陛下回星城。”
“哪儿也不去。”
沁色把孩子抱在怀里,轻轻拍着孩子的后背。
“我就在这,活在这,死在这。”
死灵契沉默片刻,依然没有抬头:“臣对陛下,对皇族,心中敬畏不曾减弱半分,还请陛下听臣一句劝,臣不敢有任何不敬之言,不敢有任何不敬之举,亦不敢有任何不敬之心,可是……陛下,臣不是一个人来的,白骑将军曾须儿也来了。”
沁色慢慢的转头看向死灵契:“你是在威胁我?”
死灵契摇头:“陛下,早晚有一天你会明白臣的忠诚,可是陛下,你也应该明白有些人,并无忠诚。”
与此同时,山下。
陈冉和断两个人被绑在了路口,用两根木桩架住。
白衣女子抱剑站在那看着前方,自言自语似的说道:“会有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