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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安帝扫宜安公主的这一眼并不明显,不知为何,宜安公主却捕捉到了。
她心头一跳,莫名紧张起来。
杨喆听了这话面上并无多少变化,恭声道:“微臣家境贫寒,尚无余力供养妻儿,只想好好做事,为皇上分忧。”
泰安帝摇头:“这话朕不爱听,你是朕钦点的状元郎,将来的国之栋梁,若连你都没资格娶妻生子,还有几人有资格?娶妻的事你不必担心,朕回头留意一下有没有合适的。”
“微臣惭愧,让皇上替微臣操心这些。”
泰安帝笑了:“好了,时间还早,去街上逛逛吧。”
“微臣告退。”
等杨喆退下,太子忍不住小声嘀咕:“操心得确实多。”
这是他父皇,不是杨喆的,关心杨喆的终身大事干什么。
泰安帝瞪一眼太子:“你刚刚说什么?”
“没什么。”太子悻悻回道。
有其他人在,泰安帝没有训斥太子,淡淡道:“都回宫吧。刘川,安排人送宁华郡主回王府。”
祁琼大着胆子道:“皇伯父,刚刚侄女陪公主下去玩,看到我两个兄长都在。就不必麻烦刘公公送我回府了,我直接去找两位兄长行吗?”
这种小事泰安帝当然不会为难,当即点了头:“去吧。”
祁琼恭敬告辞,等来到街上,却找不到林好的影子了。
不错,她是来找林好的。杨喆赠灯让她憋了一肚子好奇要问好友。
祁琼来来回回在街上穿梭,听到一声喊:“小妹,你怎么像个无头苍蝇一样乱窜?”
“二哥?”祁琼走过去,视线往祁烁手中花灯上一落,“大哥,这花灯是给我的吗?”
没等祁烁开口,祁焕就笑道:“小妹,我劝你有自知之明,这分明是给林二姑娘的。”
祁琼睨他一眼:“二哥这么清楚,是不是以为大哥这盏花灯是给你的,问过被打击了才知道真相的?”
祁焕一滞。
“你们没看到阿好吗?”
祁烁开口:“她和朋友往那边去了。”
兄长云淡风轻的模样让祁琼有些来气:“阿好提着杨状元送的琉璃灯往那边去了?”
大哥是榆木疙瘩吗?
祁焕冲妹妹竖了竖大拇指:“当时我就劝大哥把蝶灯送给林二姑娘,可他一点反应都没。就这,怎么竞争得过那个杨状元?”
祁焕一想杨喆,特别替兄长有危机感:“那小子油头粉面,一副专讨小姑娘喜欢的模样,大哥你可不能大意了。”
祁琼有些听不下去:“二哥,倒也不必如此诽谤别人。”
杨状元那清俊的模样叫油头粉面?
“小妹,你怎么替那小子说话呢?嘶——你该不会看上那小白脸了吧?”
祁琼:“闭嘴吧你!”
弟弟妹妹的斗嘴倒是让祁烁唇边有了淡淡笑意:“杨状元过不了林家老夫人与林太太那关。”
无论杨喆如何出色,在林家老夫人与林太太眼里,都与林二姑娘的父亲出身太像了。他能肯定,林家绝不会考虑杨喆当女婿。
祁烁垂眸,落在做工精美的蝴蝶花灯上。
还是生气!
正如祁烁所料,老夫人与林氏听闻上元节状元郎赠灯林二姑娘的事,顿时大惊。
两人背着林好紧急商议。
“不行,绝对不行,再疼阿好我也不答应这门亲事。”
老夫人睨林氏一眼:“现在你体会到为娘的心情了吧?”
林氏叹气:“娘,我体会到了没用啊,阿好正是情窦初开的时候,她还体会不到啊!”
老夫人也发愁了,抱着侥幸自我安慰:“阿好可比你懂事多了,应该会听咱们的……话吧?”
“这可不一定。情之一字是最让人失去理智不顾一切的。”
老夫人白女儿一眼,没好气道:“说得挺有经验。”
“您怎么还翻旧账呢,现在是阿好的危机啊。唉!”
老夫人也叹口气:“唉,儿孙都是债啊。”
林好一进门就听到了祖母与母亲的叹气声,纳闷问道:“祖母,娘,家里有什么事吗?”
“没。”
林好更纳闷了,走过去坐下:“那您二位叹什么气啊?”
“还不是因为你。”林氏是个憋不住的性子,噼里叭啦说了,“你祖母和娘都担心你被那姓杨的小子哄了去。”
林好一愣:“您说杨状元?”
“不是他还有谁?”
林好失笑:“娘,您不要瞎操心了,杨状元是不认识别的姑娘,才把琉璃灯送给了我。”
林氏冷笑:“傻丫头,也就你信这种话。他既然谁都不认识,随便送给一个平平无奇的民女不行吗?任谁都知道状元郎不会看上一个普通民女,这赠灯一事转眼就过去了。可他偏偏送给家世、品貌都出众的你,这不是没事找事让人浮想联翩吗?可见他就是有这个意思!”
见女儿怔怔看她,林氏伸手一晃:“怎么傻了?”
林好笑了:“我是吃惊娘想得好透彻。”
林氏尴尬抿了一口茶:“娘以前是当局者迷,现在看得可明白了。娘跟你说,那小子就是看你美貌,出身又好,没安好心的。”
“看中这些也正常吧。”林好实话实说,“当初您不愿意姐姐嫁给魏王,不也是因为魏王太胖吗。”
林氏倒抽一口气:“阿好,你真的看上姓杨的小子了?”
林好脸微热:“没有啊。”
脸皮再厚,与祖母、母亲讨论这种事也太奇怪了。
林氏仔细打量女儿神色,越打量越心慌:“阿好,你害羞了!”
这肯定是动心了啊!
林好无奈:“娘,真没有。我与杨状元都没什么交集,也不了解他,哪里谈得上喜欢呢?倘若杨状元真会来提亲,您不满意直接拒绝就是了,完全没必要这么担心啊。”
见林好神色不似作伪,林氏终于放了心,转而升起一个疑问:“那阿好喜欢什么样的人?”
喜欢什么样的人?
林好一下子被问住了。
这瞬间,她脑海中忽然闪过一双眼睛。
她躺在雪地上,倒在身上的人黑巾蒙面,只露出一双眼睛。
可能是濒死模糊了感知,她只隐约记得那是一双很好看的眼,却想不起更多细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