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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妃姐姐,你明天就走吗?燕儿不舍得你走。”
荣昭眼角往燕儿身上瞥一眼,“天下无不散之宴席,你应该看开。”
顺道摸了下靠在她腿上就睡着的小秋,这小家伙,胖乎乎的,还挺招人稀罕。
要是她以后的宝宝有这样胖乎可爱就好了,不过她也不担心,她的孩子一定是人中龙凤,自然是这世上最好的。
她拈着画纸,上面都是她,是萧珺玦平素画的,几乎每天一张,有时也两张。
或是她睡觉,或是吃东西,还有她发呆的模样。
她从不知道自己也有如此恬静安逸的时候。
燕儿还是心情低落,幽幽叹了口气,但小孩子的情绪来得快去的也快。
再一搭眼看向那些画,便道:“王爷哥哥一定很爱王妃姐姐。”
荣昭侧目,“你又知道了?”
燕儿道:“看这画就能看出来,只有真心喜欢,才能将一人画的如同真人一样灵动鲜活。”
荣昭一笑,敲了下她的额头,“把你机灵的,人小鬼大。”
从一摞画中抽出一张,画上的她着一身浅黄色襦裙,临窗而坐,头发松软的散着,只有一根绳带将峨鬓两边的头发随意一抓,绑在一下。她双手捧在肚子,目光落在上面,嘴角噙着淡淡的笑容。
简简单单一幅画,却能让人感受到初为人母的欢心,还真的如燕儿所说,鲜活似真人一般。
以前不了解萧珺玦,只觉得他是个武夫,如今看来,也并非如此,称得上是文武双全的俊杰。
如此一想,心里不免又多了一层欢喜。
孤鹜见小秋睡着了,就将他抱走,本来是想送到后院去,迎面就遇到秦儒新。
自那次在马车上碰了面,两人每每见面,都带着不自然的微妙之感。
秦儒新低着个脑袋,将小秋抱回来,交接的时候两人的手不经意碰了下,却并未像那次一样仓促弹开,两人怔愣了下,能从彼此的眼中看到自己的影子。
怀中的孩子嘤咛一声,仿若在两人心里敲了下,迅速将搭在一起的手分开。
秦儒新嘿嘿一笑,他是个憨厚的,连笑都笑的那么木讷,“小秋没打扰王妃吧?”
孤鹜将手掩在袖中,也低着头,掩藏她如苹果红透的脸庞,“没有,小秋很乖,一点都没吵,王妃很喜欢他。”
一时秦儒新又不知道说什么好,仿佛心中有很多话想说,就是张不开嘴一般,只道:“没有就好。”
支吾了下,“你们明天就要走了吧?”他抬起眼皮看孤鹜一眼。
孤鹜点点头,“嗯,在收拾了。”她看向秦儒新的时候,他又低下眼,“你没有别的话说吗?”
秦儒新赶紧道:“没有没有。”
孤鹜心头徒生失落之感,轻甩一下衣袖,“既然没事,我就回去了。”
秦儒新叫住她,“等一下。”
孤鹜回眸,心里也不知道在期盼什么,“还有什么事?”
秦儒新腾出一只手,从怀中拿出一物,在手心里攥了几下,咬了下后牙槽,走近孤鹜,摊开手掌递给她,“送给你。”
是一个碧玉簪子,与她今日穿的粉衣很是相配,清新而雅致。
碧玉钻进孤鹜的眼中,有温润的光泽在流动,“给我?”她接了过去,“为什么给我?”
秦儒新一张脸憋的通红,磕磕巴巴道:“就是……就是觉得适合你。”他面色羞赧,“天太冷了,我抱小秋回去吧,不然该着凉了。”
孤鹜抿着嘴角,淡淡一声,“嗯。”
虽表情波澜不惊,但心口跳跃如小鹿乱撞,搅得她不得半丝平静,只觉得自脖子有一股热气蒸在脸上。
各自走了几步,秦儒新再回头,“什么时候能再见面?”
孤鹜瞄他一眼,“能见面时自然就见面了。”说完,脚步加快离去。
秦儒新望着孤鹜跑走的身影,直到不见,才抱着小秋走了。
秋水从回廊走过,恰好赶上这一幕,看到这情窦初开的两个人,不禁羡慕。她唇角含笑,再抬头,迎面就看到夜鹰。
两个人隔着十米左右,足足停驻了一盏茶的功夫,却一个向左右,一个向右走。
秋水和孤鹜两个人回来的时候,神色各异,一个面泛春色,另一个却是可以用多愁善感来形容。
荣昭用疑惑的眼神看向萧珺玦,萧珺玦浅然一笑,摇摇头,他们的事就由着他们去吧,难道他这个当主子的还要当起红娘吗?
他早就看出秦儒新和孤鹜之间有猫腻,那日在马车上,别人没注意,但他注意到了。
不过秦儒新这个人很不错,孤鹜的眼光很好。
至于秋水和夜鹰,有时候感情需要磨砺才能结出更美好的果实,如他和昭昭一样。
他一笔一笔将荣昭描绘到他的画上,好似画上的人比昨日的人脸上又圆了一些,不过,他喜欢,他最喜欢她肉乎乎的样子,咬一口就能咬出水似的。
很快,画像完成,画中人明眸善睐,嫣然浅笑,圆润的小脸上粉嘟嘟的像个水蜜桃一般诱人,真想吃一口。
如此一想,就将旁边的人捞到怀里,在她脸上轻轻咬噬了一下,惹得那人扬起巴掌嗔打到他的脸上,再骂一句“登徒子”。
萧珺玦目光暗了暗,看着她半张半阖的嘴唇,又蠢蠢欲动起来。蹭了蹭她的鼻子,想要将她压下。
“我差点忘了,我还有件事没办哪。”荣昭一抬手,趁机将他形迹可疑的头推开,她扶着萧珺玦的肩膀站起来,汲上鞋就下地。
萧珺玦拽住她一只手,“你干什么去?”
荣昭回眸一眼,眼角微微向上挑着,妩媚娇人,“不告诉你,你呀,老老实实的再给我画一张,我很快就回来。”
走之前,她要去看看那三个绑架她的“狂徒”。
荣昭看着眼前三个伏首磕头的人,踱来踱去,吓得那三个人不住的打颤。
“王妃娘娘,我们哥三儿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了您,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大人大量,饶了我们的狗命吧。”
荣昭手中的鞭子随意一挥儿,三个人不由自主跟着发了下抖,甚至还有个人抱起了头,没等打,就哎呦哎呦的叫起来。
荣昭看他那没出息的样子,用脚踢了踢他的肩膀,“喂,本王妃还没动手哪,您叫的这么起劲干什么!”
瘦猴惴惴小心的把头抬起,眼睛鼻子要挤到一块去,“小的先喊两声,壮壮胆。”
“壮胆?你们的胆子还用壮吗?连本王妃都敢劫,我看你们是吃了熊心豹子胆!”荣昭大喝道。
独眼举目觑看她,“这不关小人的事,是他们两个把你劫了。”
磕巴和瘦猴跪在独眼两侧,登时就急了,同时直起身子,同声道:“大哥,你也太不讲究了,出卖我们!”
磕巴突然不磕巴了。
独眼直起身,道:“本来就是,我要的是黄花大姑娘,你们绑回来个什么?给我带回来个孕妇,害我空欢喜一场。”
荣昭听这话就来气,照着独眼就抽了一鞭子,“孕妇怎么了?你还歧视孕妇啊!”
这话不对味,荣昭也是气极了。
孕妇怎么了?孕妇也有孕妇的魅力,她依旧是长歌城最美的花,依旧石榴裙下人满为患。比如——
难道怀了孕真的就不吸引人了吗?她数来数下,裙下之臣就萧珺玦一个。
一个?她倾国倾城,美貌如花,怎么就一个倾慕者?
实在难以接受!
连秋水和孤鹜都有好多人喜欢,县衙里那几个衙役总到她俩面前献殷勤,都没有一个给她献。
她也不想想谁敢给她献殷勤,不说她已经嫁人怀孕,单说身边站着个冰块,多看她一眼,就能被那飞冰刀的眼神杀死。
还想献殷勤?那就纯属是找死了。
独眼赶紧改口,“哪敢?哪敢?王妃您风采依旧,怀了孕更添母性光坏,让人望之,只心存仰望,不敢亵玩。”
荣昭有一丝舒心,但骤然神色又一变,“你们把我扔到城隍庙又该怎么算!你们知不知道——”
荣昭是不会说她有过挨饿受冻这么凄惨的事情,情绪一激动,差点脱口而出,她一转弯,“绑架皇亲国戚可是死罪。”
“王妃饶命,饶命啊。”三人磕头求饶。
磕巴道:“不……不是说,不知道就……就没……没罪吗?”
独眼道:“那叫不知者无罪。”
“对……对,就……是这句。”
荣昭打量着独眼,“会的成语还挺多,连不知者无罪都知道,不过你这样子实在是太丑了。”
“小的这是乔装吓唬人哪。”独眼很认真道,他将脸上那道疤从上到下一撕,将没了半边的眼睛露出来。
竟然是个假独眼。
“我们就是装成土匪头子。再说王妃您什么时候听说过土匪窝就三个人,大当家,二当家,三当家,手下连个小弟都没有,寒碜不寒碜人。”
“不是土匪,你抓什么黄花大闺女回去给你做压寨夫人啊?”荣昭真觉得这三个人是滚刀肉,照着他们三个人的脑袋一个挨一个的扇,“还抓到本王妃身上,你们三个是想死还是不想活了!”
“啪啪啪”三下,打得那个脆生。